“我曹邴氏没有。”
“我宛孔氏更不可能。”
“.”
众人竟皆摇头否定。
见状。
冯栋心中陡然一沉。
他看着不远处大门洞开的内史府,只觉是一头张着巨口的饕餮,正等着他们自己进入其中。
“不是你们传的?这怎么可能?”曹邴生一脸愕然。
冯栋冷笑道:“事到如今,曹邴兄,还没看出来吗?这是官府传的。”
“我们都为官府算计了。”
“不过现在说这些已没有用了。”
“无论是不是官府传的,现在都变成我们传的了。”
“因为我们没办法将此事告诉给那些官吏,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会认为是我们因慌张,所以才做出了这慌不择路的举动,就算有部分官吏意识到了,但也无济于事了。”
“我们全都漏算了这里。”
“眼下官府抓住了这个漏洞,将我们既定的计划强行撕开了口子。”
“现在口子是越撕越大了。”
闻言。
众人脸色齐齐一变。
他们也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就在几人还想商议时,内史府内走出一名皂衣小吏。
他满脸不耐烦的看着府外众人,不悦道:“内史府乃朝廷重地,闲杂人等不要在这聚集逗留。”
“速速离开!”
众人当即闭口。
程郑拱手道:“敢请上吏通报。”
“就说关中一干盐商、铁商求见长公子。”
小吏道:“盐商铁商?”
“你们来的很不凑巧,昨日夜间,长公子就已离开,去了怀县。”
“你们来晚了。”
程郑道:“敢问上吏,可知长公子何时回来?”
小吏道:“长公子之行迹,岂是我一斗食小吏能知晓的?”
程郑道:“据我所知,这次怀县沉船之事,官府还将其交给了蒙毅廷尉、杜赫少府,敢问这两位长吏可在?怀县沉船毕竟关乎着我等数月的买卖,因而想向官府多了解一些。”
“再则。”
“而今关中各地气势汹汹,我等也实不知该如何面对,因而想请官府拿个主意。”
“还请上吏通报一声。”
小吏眼中不耐烦之色更浓。
他挥了挥手道:“你们烦不烦啊。”
“我都给你们说了。”
“不在。”
“长公子不在。”
“蒙廷尉、杜少府他们都不在。”
“昨日一同出发前往怀县实地勘察情况去了。”
“也别问我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至于那什么民意汹汹,是你们商贾自己的事,不要有事没事的往官府跑,官府不管这些。”
“你们在府门口站的够久了。”
“散了吧。”
“不要影响官府做事。”
说完。
小吏挥了挥衣袖,径直回了官衙。
程郑等人一脸铁青,怒骂道:“这竖子欺人太甚。”
冯栋目光阴沉,沉吟片刻,缓缓道:“官府的态度已很明了,在没有查出问题之前,恐都不会跟我们接触,我们这样前来询问,已问不出什么东西了,而今该做出取舍了。”
“若再不快点做出决断。”
“等官府真问出事情,只怕想脱身都难了。”
“官府这是要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啊。”曹邴生猛地跺脚,而后恨恨的看向冯栋,怒声道:“冯栋,这就是你出的好主意,现在什么好处没有捞着,反倒被官府给盯上了,你这是把我们害惨了。”
闻言。
冯栋面露不悦。
他正欲反驳却见其他人也面露不善。
他怔怔的看向众人,最终没有再开口说一句。
心中只剩一片凄凉。
他们各家主事者尚且如此,又岂能要求其他人更多?
这一次。
他们输的一败涂地。
如一盘散沙。
但他们本不是这样的。
在其他人还在抱怨数落时,冯栋直接转身离去了。
他知道大势已去!
等到冯栋父子回家宅时,又听闻了一个噩耗。
他们前脚去内史府时,官府再度出手了,直接闯入宅中,将冯武冯杰两人带走了。
族内人心惶惶。
很多人都在质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冯栋站在庭院中,心中顿生无尽悲凉,手中斑黄的竹杖,已隐隐有些撑不住了。
庭中落英飘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