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晋使一眼看穿了心事,本以为面前晋使臣如同父亲网罗的一众齐云武林中人一般,只是一介武夫,却没想到他眼神如此锐利,忙收敛心神,在心底小心提防,开口道:“怎么会,在下只是在想,什么时辰将这诏书交予单斌才是最合适的时机。”
晋使见王恒不愿提及心中忧虑,并未再深言,而是望向火光照亮的雁北南门,道:“那自然是十日之后,我晋之铁骑抵达齐晋边境之日...”
初春皎月虽已稍去凛东之意,却掠不去人心之寒,又有一只信鸽,由南飞来,盘旋片刻,渐落通古轩内。
“公子的人
,办事的确牢靠,我看快则今夜,慢则明晨,那高登的巡守军,就能再至雁北城外了...”看着手中密笺,晋使赞赏开口,言毕,将手中密笺交予王恒二人。
王恒接过密笺匆匆一阅,喜上眉梢,密笺中所写,正是高登连夜拔寨,巡守军向雁北城进军而来,恰如晋使预料的那般...
转念又想到,自己与父亲多年心血,竟还不敌面前的一人一诏,有些气馁,但还是向晋使开口问道:“我门中之人,要做些什么,才能配合好主上之计?”
晋使示意王恒再度近前,附耳低声道:“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春夜寒犹在,云谲透寒生。
单府,单斌正搂着富贾献于自己的宠妾温存,感受着美人身上的柔腻,或许只有女子的温存,才能缓解他此刻不安之心...急促脚步声传来,打破了单斌的好兴致,正想要开口怒斥是哪个下人如此不开眼,在这关头闯来时,听得门外传来士卒奏报之声。
听得奏报,单斌再无心美色,而是从榻上翻身而起,惊呼道:“你说什么?高登连夜拔寨,冲雁北城再来?”
“不错,高登所率的巡守军,距雁北城只有十里之遥。”
门外士卒军礼跪地,语气凝重,如实禀完一瞬,只见面前房门被瞬间踢开,单斌只着一件单薄中衣,袒着胸膛,双目圆睁怒道:“高登竟敢不听军令,难道他想反了不成。”
寒
风卷入房中,让塌上美人惊叫着用锦缎棉被护住自己,让本就心乱的单斌更是烦躁,正想要回身斥责,却又想到高登巡守军已只十里,冷哼一声,拂袖开口:“传令下去,严守城门,本将披挂之后,即刻赶到。”
“得令!”士卒领命而去。
府中侍女下人,取来甲胄,为单斌更衣,单府之中,即便侍女,各个亦都是貌美少女,但单斌却无心情欣赏身旁美色,心中正不停想着高登深夜率军再来雁北的目的。
“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有所警觉?”喃喃自语,不过单斌随即又自我安慰般想道。
“不会,此事极是隐秘,莫说雁北城中诸将,便是我府中下人,亦不知晋使身份,高登更不会有所察觉,况且昨夜以已遣孙偏将前去传过将令...到底是什么会让高登不顾自己军令,贸然再至...”
单斌脑中疾转,想要寻到些许蛛丝马迹,以至于下人们为他穿好了甲胄,依然保持着张开双臂之姿,直至下人轻声提醒,方才回过神来。
“该来的总要来,不过在那之前,还是见一见晋使才好。”单斌目光闪烁,举棋不定下,自然想到了晋使。
恰此时,又有下人来报,将军府外,有人称是将军北边挚友求见,单斌闻言大喜,忙快步去往府外迎接。
至府外所见,正是晋使,屏退府中下人,忙快步上前把臂开口:“大人来得刚好,高...”
才将
开口,就被晋使打断:“说来也巧,今日在下夜观天象,就察这北星闪耀,南星暗淡,而这双星中之将星,却是忽明忽暗,想来大人所遇之事,难以决断,故而深夜来扰。”
单斌心中正遇高登之事,左右为难,也顾不得晋使话里有话,忙开口道:“大人真是料事如神,这高登竟不听军令,率巡守军再至雁北...本将担心...担心他是否已有所察觉。”
“我正为此事前来,我看大人这番打扮...是想...去雁北城楼,见高登?”晋使一眼就瞧见了满身披挂的单斌,眼眸微动,不急不缓,开口问道。
单斌如实回道:“那是自然,这高登率兵而来,若不将其喝退,恐他...”
“哈哈哈,难道单将军还怕那草包率军攻城不成?这里可是雁北城,莫说将军手下士卒倍于高登,便是高登有数倍兵力,想要破开雁北,亦难如登天。”晋使淡淡开口。
“这是自然,只不过,我担心的是...”单斌此刻心中仍在盘算着退路,毕尽这种叛国之举,乃是会被后世唾骂。
晋使知单斌心中的小九九,接过话来:“单将军担心的是,高登此来,是不是发现了我的存在,让单将军不能左右逢源了?”
被晋使看穿,单斌无言以对,心中忽地萌生退意,不如就此擒下着晋使,正好为自己封了雁北城找下最好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