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行这才展颜微笑道:“诸公放心,皇嗣没事,中宫也没事。”
“那这火是怎么起的?”
这时,方逢时忙问了一句。
侍御司的舍人张希皋这时问道:“想必是上天示警?”
申时行瞅了张希皋一眼,道:“不是,乃人为也!”
“什么?!”
潘成大惊失色地瞅了众人一眼。
众人亦大惊失色。
张希皋更是怔在了原地。
申时行笑道:“凶犯已经下狱,诸公不必太担心。”
说着,申时行就回了侍御司,对承旨官孙继皋下达了皇帝要工部重修坤宁宫、整修西苑的旨意。
而在申时行说这话没多久,太监李进就走了来,传谕说:“皇爷有旨,因两宫圣母欲迁西苑安养,故帝驾亦迁西苑,以奉孝道,故作整修西苑之事不可拖延。另,此次中宫走水,龙体受惊,故明日不朝。”
申时行拱手称是。
而朝臣们皆面露骇然之色。
“陛下突然迁西苑?”
方逢时这时就说了一句,然后看向潘成等人:“陛下这是要学世庙?”
方逢时这么一说,潘成、海瑞等更加惊骇。
海瑞甚至不由得言道:“陛下若如此,不如先诛我海刚峰!”
申时行这时笑道:“诸公稍安勿躁,陛下的意思,诸公还不明白吗?”
众人听后便没再言说什么,只默默看着孙继皋拟了皇帝要迁西苑的旨。
……
皇帝要摆烂了。
所以,朱翊钧突然就下旨把明日的视朝直接推了。
于是,得此旨的百官不用早睡了,而又可以去青楼酒肆快活一番。
万历时期,天下繁华,好声色犬马和追求精致闲逸生活的人不少。
有钱的富讲究,没有钱的也要穷讲究一番。
总之,岁月静好,无人不想乐逍遥。
所以,皇帝突然不朝,百官还没有引起多警觉,甚至不少还觉得是解脱,毕竟三六九雷打不动的视朝频率也还是让朝臣们受不了。
他们只当这不过是一次寻常的皇帝偷懒行为。
连一些素来爱在小事情挑皇帝毛病的言官也没有把这当回事。
御史杨有仁也因此来到了一城郊野外的酒肆,见到了一红袍官员,沉着脸说:“果然还是被发现了!”
“这不奇怪,申吴县不是已经先提出禁自阉了嘛!”
这红袍官员说了一句道。
杨有仁点首,接着又道:“不过,天子并没有下旨将申吴县如何。”
“这也不意外,现在只是得看看他申时行作何选择,陛下作何选择。”
这红袍官员说道。
杨有仁道:“陛下决定明日不朝,还下旨要迁居西苑奉孝道于两宫圣母。”
这红袍官员听后一愣,随即笑问道:“这是怕了?”
“可能是。”
杨有仁这时也笑着回了一句:“突然觉得做有为天子没那么容易,所以可能就从私欲,起了苟安之心。”
红袍官员听后拧起眉来,问着杨有仁:“你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自然是好事!”
“昔日世庙便是如此,从此一心玄修,虽依旧暗操大权,但不敢再为天下先,百官虽如家奴,却也不至于像如今这样如国家庶民之仆,使贵贱不分,礼仪失序。”
杨有仁回道。
这红袍官员点点头:“你说的没错,且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