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卖了大半时辰的鱼后,见到了拎着竹篓,姗姗来迟的于来福,举起手,叫了一声。
于来福听到声音,移步走来。
张顺打量一眼于来福,神色有些困乏,脸色似有异样,“来福,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晚?我都以为你今日没上岸呢。
脸色怎么不太对,莫非害了病?”
于来福神色有些躲闪,“昨日没休息好。”
张顺没多想,“今日丁雅大婚,我得去一趟城,正准备收摊,你来了。
正好你帮我卖鱼,晚会到萱娘那,我请你吃碗酒。”
于来福催促道:“这都甚么时辰了,你还在这磨蹭?从吉云埠到城里,得走一个多时辰呢!”
张顺从竹篓中拿来一条鱼,用一根草绳串在鱼嘴里,不慌不忙道:“我又不是走着去。
埠口的段老头今个进城,我刚好趁个驴车,拿一条鱼算是当作谢礼了。”
段老头有一驴车,专门运送来往城池和吉云埠的人,换成前世话来说,段老头就是私家车司机。
张顺前不久在萱娘酒铺和老头拼了一桌,因此相识。
“走了,傍晚回来一起去萱娘那。”
于来福见张顺离去,松了一口气。
他昨日傍晚就已上岸,今日之所以来得晚了,是因为去了一趟暗巷。
温柔乡是英雄冢,食髓知味啊。
并非是于来福不遵守老爹的临终遗言,而是到了暗巷后,见了那位老鸨。
老鸨年岁四五十,瞧着于来福有些眼熟,问了身份,于来福有些心虚,只答了自己姓于。
而听到于来福自报家门说姓于,老鸨问了问来福父亲是否是于来禄。
“来禄年轻时是暗巷常客,我刚在暗巷时,受了他不少的关照,之后我俩就成了熟识。
你爹当年年轻气盛,一夜能五次六次,凶猛得很,后来年纪渐渐大了,囊中羞涩,说不会再来,我先前告诉他不要钱,可经过一次体力不支后,你爹兴许觉得丢了人,就没再没了消息……
你小子一来,我看你那侧脸,和你爹一模一样。
以前没来过这儿罢?还是个雏?
虽然我很久没接客了,不过是你的话,老娘倒是能教教你怎么做,省得往后被女人拿捏……”
于是,来福这小子就被老鸨拿捏了,这些时日,一上岸,就往暗巷跑。
老爹临终前没说啥话,只唯一留下不沾嫖的遗言,结果老爹却是个年轻时天天逛暗巷的浪荡子,一次两次不够,还五六次?
于来福深感老爹不靠谱,还耽误他二十年光景,可恨长枪无用处啊!
甚么绝不沾嫖,甚么娶婆娘,统统抛到了脑后。
婆娘是单倍的快乐,而暗巷,却是双倍乃至三倍的快乐啊!
于来福知晓老爹那档子事后,可没了心理负担。
……
张顺拎着鱼走到埠口东边的官道上,没等多久,就见到段老头驾着驴过来。
驴车可没权贵公子那么富丽堂皇,没甚么车箱,就俩轮子上驮着一木板而已。
车子四周坐了数人,都是些穿着满是补丁衣服的平头百姓。
和张顺相差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