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血乃是人身躯体中极重要的东西,武师许多损伤的秘法都需精血辅助,而且精血消耗太多,可致人身死,寻常而言,武师不会轻用精血。
以张顺昨日的损耗,按人身自然恢复,没个数月休想。
不过可以借助天材地宝,加速精血的恢复。
大野泽蔓延千里,其中不乏一些生于水底的植株,以及罕见的鱼虾,能固本培元,大补精元之气,张顺若能依仗着吞下宝珠后的水生血脉占据此泽,裨益绝对不小。
虾兵半夜捕获的鱼类不少,几乎装满了水舱,张顺捕鱼以来,从不曾有此收获,不过多是常见的青鱼、黑鱼、花鳅等,价值更大的鱼,就相对少见了。
望着货舱中的大小鱼,张顺沉吟半响,又扔下大半。
捕鱼贸然增加太多,只会引来渔霸关注,如今有在水中如履平地的虾兵,捕鱼手到擒来,如探囊取物,不必心疼这一点儿鱼。
芦苇荡中有一条损坏的破船,比乌篷船大,张顺一摆手,一尺五长的虾兵踏水前冲,举起一双大钳,对准那条破船攻去。
轰得一声,破船从中间裂开,一分为二。
张顺眯着眼,摩挲下巴,连连点头。
虾兵这一击弄死一名成年男子不成问题,若是厮杀起来,估计对付数名汉子不成问题,倘若在水中,这個数目还能再翻一番。
这只虾兵小有灵智,但还差得远,不过给如今手无缚鸡之力的张顺当护卫,绰绰有余。
张顺褪下衣物,跃入水中。
从吞下那颗不知来历的珠子后,张顺对水就愈加亲和,潜水本领不断变强,每日在水中游曳,相信过不了多久水中的功夫就炉火纯青,赴水如履平地了。
轻轻一潜,五六分钟后才冒出头来。
张顺召来虾兵,一双手抓住虾须,以此借力,架虾前行。
虾兵速度颇快,纵有张顺这个累赘,稍缓了几分,仍非寻常能比。
张顺浮出水面,脚踩虾背,双手捧在嘴边,对着湖水大吼一声,“老子来了!”
手底下有了虾兵,张顺底气更足,不再是那等面朝湖水背朝天,只能打鱼勉强维持生计的渔夫了。
游玩一圈,返回船上,拿着毛巾,擦干身子,穿上短打,张顺独自一人摇着船,朝着码头‘吉云埠’去。
虾兵则留在了芦苇荡中,以免在吉云埠被人抓去,莫名其妙地招惹了甚么麻烦。
张顺与虾兵有神识勾连,在方圆数里之地,能轻易传唤,再多,就力不从心了。
行不多时,一条乌篷船迎头而来,渔夫是一名年岁半百,满鬓星霜的削瘦老者。
毕竟是无尺寸立足之地,只能生于船长于船死于船的渔民,家无积蓄,身量削瘦,鸠形鹄面是常态。
一名豆蔻年华的姑娘从船舱之内露出头来,面有菜色,头发枯黄,因常年营养不良而身躯干瘪,无论是胸前还是后臀,皆扁平无颜色,不过依稀能见姣好的五官,想必若有优渥的生活,定会出落成一位美人坯子。
姑娘见到张顺,举起小手,使劲招了招,大声笑道:“顺哥!”
张顺笑着应了一声。
此女名丁雅,年岁与他相仿,两人青梅竹马,前年张家父母尚在时,几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只是一次出船时,张父张母出了意外,只剩下孤苦伶仃的张顺,此事也就再没了下文。
否则张顺指不定就已成家立业,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十四五岁,不算小了。
丁父划着桨,扯着嗓子笑道:“小顺,适才听到声音,就猜是你。
几日不曾见你了,这趟收获如何?”
张顺因自小最擅渔歌,嗓音清亮,相熟的渔夫都知此事,只是从张父张母死后,就极少听闻了。
心情上佳的张顺咧嘴一笑,“丁叔,我运气不错,找到了一处鱼窝,收获颇丰。”
丁父看着年过半百,实则才三十出头,只是常年劳作,再加早生华发,因此样貌显老而已。
丁雅跳入水中,如同一尾游鱼,三两下游到身前,爬上船来,见船上凌乱,嗔怪道:“顺哥,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注意打扫船舱了!
上次我给你收拾还没几天,就又成了这副样子。”
张顺揉了揉鼻,先前是前身所为,此次是因新得虾兵,闹腾得了,还真不是他邋遢。
丁雅不愧是穷苦出身,动作麻利,不一会儿就将船头甲板打扫干净,她见到货舱水鱼,嫣然一笑道:“顺哥,确实不少呢。”
张顺随口敷衍,“还好,还好。”
两船交错而过,掀起的湖水涟漪撞在一起。
丁父没好气道:“妮子,该走啦!”
丁雅朝张顺晃晃手,“顺哥,回见。”
同为大野泽渔夫,抬头不见低头见,自会相熟,可要说多么亲切,也不尽其然,自家门前雪如山,哪管他人门前霜?
丁父回眸一望,叹口气,“妮子,自从张家父母死后,小顺这人就废了大半,成了如今这穷苦样。
当初张家父母救了咱们父女俩一命,这两年你照顾顺子,也算仁至义尽了,前日城中茶铺邓家找媒人问到了我头上,我看应下这门亲事,选个良辰吉日,嫁过去罢。
邓家虽也是个小门小户,可好歹在城中盘下个门面,有个生意,比在这大野泽讨生活好上千倍百倍。”
丁雅咬着唇,遥遥望着张顺背影,“我晓得了,爹。
我只是把他当作了哥哥。”
生于渔民之家,自小体会世事艰辛,所谓的情情爱爱,压根不敌生活重压,她知晓取舍。
“那就好。”
丁雅双腿放在湖面,一双小脚敲打水面,挽了挽发,“爹,顺哥似乎比原先开朗了许多?”
丁父点点头,“大概是看开了,但他脸色苍白,似乎大病初愈。”
“……”
张顺对那丁雅没甚么非分之想,浑身上下骨头架,不是他盘里那道菜,不过前身记忆中,对丁雅就多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了。
“父母死后,前身心气全消,不求上进,颓唐了一两年,以致于捕鱼技术都没半点长进,勉强苟活而已。
丁雅容貌不差,且肯干能吃苦,在吉云埠渔民中颇为抢手,前身烂命一条,好比癞蛤蟆,如何吃得上味道鲜美的天鹅肉?”
“不过,此张顺非彼张顺,我有血脉统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