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叶浩然开着车，向着调查过的地址开去。距离有点远，差点出魔都边界。乡道旁，一坐厂房内，几个工人正在大牌，叶浩然推开车门，走了进去。几人的目光望了过来，叶浩然高声道：“师傅，我想打听个事，这附近有没有一家叫科华化工的厂子啊。”其中一个像是领头模样的人站了起来道：“科华没听过，我们这叫何华化工，你想干什么？”“哦，是这样的，我在网上查了附近的化工，想加工一点原材料，所以过来看看。”那人挥着手说道：“你去别地方看看吧，你说的我没听过。”“谢谢啊师傅。”叶浩然假装想走，刚走两步又走了回来：“哎！师傅，我看您这也是化工，能不能帮忙加工一下啊。”“我们不接订单，你要想生产去别的地方看看吧。”叶浩然假装疑惑的问道：“师傅，你这怎么有钱还不赚啊。”那人也没起疑心，直接说道：“我们就在这混日子，厂子从来没开过工，机器也都是坏的，生产不了，你还是去别地儿问问吧。”“哦哦，好的。”叶浩然回到车上，从兜里拿出录音设备关上，这才驶上回程的路。开车4小时，办事4分钟。现在他能确定，廉创集团的操作手法，就是洗钱倒资金。利用一个空壳工厂的名义，把钱转给上游原材料商，然后不生产，就说经营不善，这样客户的钱便没了去向。叶浩然开车又走了几个地方，基本大同小异。不过这些小厂的体量不够，只有一家公司体量大些，而且是一家互联网公司。这也是叶浩然为什么把这家公司放在最后的理由，他要留出足够的时间调查。如果他现在举报，再给检方提供线索，马上就能查出问题，但是这样达不到目的。站在一栋办公楼下，叶浩然看着破旧的办公楼。就算叶浩然没钱，都不会把办公室租在这种地方，实在太破了，连门卫都没有，更不用刷卡进出。不用登记，直接就能进到电梯里。叶浩然拿出手机开始录像，按下查到的楼层，耐心的等待着电梯上升。缓缓打开的电梯门，让叶浩然有些发愣。别说装修了，连修缮都欠缺，有些位置还散发着霉味儿。叶浩然向里走去，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顺着声音走了过去。“哎，你是干什么的？”叶浩然转过头，脸上挂起随和的笑容说道：“我是想租个办公场地，听说这里便宜。”“便宜是便宜，都tm没人了，你去别的楼层看看吧，这层我们租了。”那人不耐烦的挥手驱赶着叶浩然。叶浩然厚着脸皮递上一盒华子，开口问道：“大哥，你们是做什么的啊，这里破成这样能不能用。”那人见叶浩然还有眼力见，接过华子，给自己点了一根说道：“老弟，这里破是破了点，胜在价格低，我看你也会来事儿，我带你进去看看。”叶浩然笑呵呵的跟着那人走了进去。里面有三个人，正围着一张桌子，吃着东西喝着啤酒。“这小伙子想租场地，我给他介绍介绍，你们先喝着。”那人收了叶浩然一盒华子，准确来说，是根本就没还给叶浩然。一边走一边说：“这里空调水电都有，就是装修太烂，你要是能忍受这些，到是能给你省下不少钱。”叶浩然一边应付着，一边四处查看，想看看有没有值得关注的地方。注册的是互联网公司，实际上什么都没有，一台能开机的电脑都没有，看来廉创做的还真绝。如果廉创发现情况不妙，就能马上断绝和这些公司的来往，甚至起诉自己的项目公司。起诉名义就太多了，什么亏空啊，贪污啊等等。转了一圈，没什么发现，叶浩然打过招呼，便下了写字楼。关上手机录像，开车回到酒店。国内司法，讲究的是‘谁主张谁举证’。叶浩然现在的推理没有错，但证据链不能形成闭环，导致有所欠缺，关键点就在于财务报表上，拿不到财务报表，所有的证据都是空谈。必须要有证据证明，这些项目和廉创有所来往才可以。除了廉创集团内部，只有一个地方能拿到，那就是廉创集团的委托律所。而廉创集团的法律顾问，则是陈文光。陈文光是明堂律所的副主任，也是原始合伙人之一，想从他手里拿过来，基本不可能。他自己屁股都不干净。叶浩然陷入了两难。他现在只有两个选择，第一个，就是联名举报，召集那些被廉创骗了的人，然后给检方提供线索。但这样一来，就没他什么事了，他的目的，是在魔都放响第一炮，没有名气今后的工作很不好开展。第二种，就是继续查，直到查清楚为止，或者拿到财务报表。廉创公开的财务报表几乎没有，在里面都找不到几个项目的名字，一定是有一个空壳公司在控制，所以能做二级隐藏。这也给叶浩然的工作增加了难度。不过叶浩然很喜欢，只要律所开始营业，就是他向廉创集团的挥刀之日。第二天上午。栗娜继续去忙工作，带着麦飞和郑悦可哪跑，好在司机是本地人，不然进度更慢。叶浩然忙着整理线索和证据链。忽然电话响了起来，一个叶浩然没见过的手机号码。“您好，哪位。”“您好，这里是廉创集团法务部，请问是叶律师吗？”叶浩然马上露出笑脸道：“我是。”“我们收到您发来的律师函，想就此问题和您见面谈。”“可以。”叶浩然报出自己酒店的地址后，挂断了通话。叶浩然总算松了口气，能联系上总归是好事，见牌出牌，如果一直不出牌，永远不知道对方手里握着什么牌。叶浩然提前到咖啡厅等着，等着廉创集团的法务上门。法务是个很奇怪的部门，他们懂法，但是没有诉讼能力，甚至有的人，连律师执照都没有。只能处理日常法律相关的材料。一旦需要诉讼，公司还是需要从外面请律师打官司。半小时后，叶浩然的一壶茶都快喝完了，对方才姗姗来迟。“您好，叶律师，我是廉创法务孙明远。”“请坐！喝点什么？”叶浩然笑看对方，客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