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鹤章道:此一时彼一时也。
李鸿章道:也罢,便宜左季高一次。速传吾令,郭松林、杨鼎勋、刘士奇、王永胜等,分率三十营兵勇,并李朝斌水师,分路推进,围攻长兴,彻底截断湖州外援之路。
是日,李鸿章上疏曰:臣于攻克常州后,未敢遽议协剿金陵,一以臣部兵将苦战经年,伤病疲乏,未得休养,若遽令远出,诚恐再衰三竭,无裨大局;一以曾国荃全军两年围攻,一篑未竟,屡接来书,谓金陵所少者不在兵而在饷,现开地道十余处,约有数处,五六月间可成,如能及早轰开,自必无须协助。又叠准曾国藩咨缄,属令派兵接防句容、东坝、溧水、高淳各处,又准左宗棠咨商拨兵进规长兴以制湖州贼势。臣因湖郡贼氛尚炽,实为苏省切近之忧,应先派劲旅进规长兴,协取湖郡,俟湖州克复,门户稳固,然后分兵会图金陵,方无后顾之虑。
李鸿章疏罢,复又致书曾国藩:沅甫辛苦两载,即将大功告成;虽有上谕,吾军绝不进击金陵。
曾国藩接书,叹曰:愚弟薄面,赖李少荃成全。
国藩叹罢,复致书曾国荃:十三日接弟初十日书,具悉一切。其时刚闻初六常州克复,初八丹阳克复之信,正自欣慰,而弟信中有云:肝病已深,痼疾已成,逢人辄怒,遇事辄忧等语,读之不胜焦虑。
今年以来,苏浙克城甚多,独金陵迟迟尚无把握,又饷银奇绌,不如意之事机、不入耳之言语纷至沓来。我尚忧郁成疾,况弟之劳苦过甚百倍阿兄,心血久亏数倍于阿兄乎?我自春天以来,常恐弟发肝病,而弟信每含糊言之,此四句乃露实情。此病非药饵所能为力,必须将万事看空,毋恼毋怒,乃可渐渐减轻。蝮蛇蛰手,则壮士断其手,所以全生也。吾兄弟欲全其生,亦当视恼怒如蝮蛇,去之不可不勇。
年来愧对老弟之事,惟拔去程学启一名将,有损于阿弟。然有损于家,有益于国,弟不必过郁,兄亦不必过悔。顷见少荃为程学启请恤一疏,立言公允,兹特寄弟一阅,请弟抄后寄还。
李昭寿之事,十二日奏结,兹咨弟处。李昭寿若见此奏,或可将三十万串迅速送来。并请弟抄折再咨李处,我已咨矣,恐其到缓。
另外,军饷不足之奏折,我亦抄一份寄弟,即为将来兄弟引退之张本。我之病假于四月二十五日满期,我意再请续假,幕友皆劝销假,弟以为如何?
淮北盐税、过路费两项,每年共可得八十万串,拟概供弟一军。此亦巨款,而地尚嫌其无几,且愧对万、忠,盖亦眼大口大之过。我于咸丰四、五、六、七、八、九年间,从无一年收入过八十万者,此后再筹此等巨款,万不可得矣。
顺问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