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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天阳星巧结新欢 天阴星忿逐部属(2 / 2)

两情相悦本无猜,谢顺托尊自设排。

惹动神针嗔怨起,原为佳话却成灾。

次日拂晓,谢顺闻报晓鸡鸣过,起身要走,田氏拦住道:“哥哥昨夜如此,而今如之奈何?”谢顺道:“妹妹是明事理之人,万望可怜兄长福薄,不负昨夜之情。”田氏垂头道:“我身已属兄长,便是兄长之人,安敢有二心?只盼兄长早正名分。”谢顺听她说的如此,方才宽下心来,又道:“说来你小字青青,却是不好,颇有水性之感。我却与你改作‘卿士’之‘卿’,以示你我二人至亲相交,以己互托,永无二心,如何?”田氏情知他是真心,遂应许道:“哥哥原来却有这般计较,便依你,自今以后,奴就叫做田卿卿。”当下谢顺辞了田氏回房,自此二人常来幽会。不到半月间,寨中上下渐渐传了去,满寨妇人都道谢头领私纳了田氏为外室,只瞒着郝郡楠一个不知。

忽一日,郝郡楠本欲往织造坊去督造战袍,忽地觉着腹痛,只得令夏萌前去,替她督管。夏萌到得织造坊,却好田氏来送图纸。夏萌看过,便要移交执事。按山寨律令,此等事宜须得两边画押,以示本职之所系,俱是铁判官谢德伟所管。当下夏萌将笔来画了名讳,交与田氏,只看田氏写下“田卿”二字后,身子一抖,猛地将“卿”字改为“青”字。夏萌见状,心下疑惑,问起缘由。田氏只道是手误,说罢急匆匆离去。这夏萌近来也听说谢顺纳了田氏的话语,今日见此情形,颇为犹疑,勉强督造完袍袄,急急奔至郝郡楠房中,将此事说与她听,又道:“我近日听得些闲话,言谢兄长私纳了田妹妹为外室。今日见她这般,如何不疑?”

郝郡楠听罢,急掩着耳道:“你怎可如此谮害我相公?当真该割口剜舌!我说与他知,治你个诬告之罪!”夏萌见她不信,也怪自己多嘴。正欲离去,忽听有人笑道:“你二人有甚妙事,却不说与我听?”郝郡楠回身看时,却是许欣敏,便将前番事相诉。许欣敏闻听,面孔沉郁道:“此事我亦有耳闻,且前几日曾亲见谢兄往田妹妹处去,那时我恐伤了姐姐二人夫妻和气,故未说与你。”郡楠惊道:“当真如此么?”欣敏只是默默点首。郡楠怔了半晌,方道:“不然!想我等一百八人结义,俱是敢作敢为的好汉,他安肯行此苟且负义之事?”欣敏道:“姐姐休怪妹妹挑拨,既是不信,我们可于今夜往谢兄房中去看上一看。若他不在时,便再去田妹妹房外候着,觑个仔细。”郝郡楠见许欣敏说的坚定,心中也起了几分犹疑,遂应了下来。

当夜三个径至谢顺处,郝郡楠看屋内无光,心下不快,便叫一声:“官人!”却是无人答应,郝郡楠慌道:“想是睡下了,我们进去看。”三个上前推开门,进到里面,那里有谢顺的身影。许欣敏和夏萌两个,见郝郡楠兀自不信,都道:“且去那里看。”离了谢顺住处,片刻便到。三个悄悄走近了,往屋后树边藏了,只听田氏屋中不时传来些微言软语,郝郡楠听得仔细,不是谢顺又是谁的?须臾又有颠鸾倒凤之声,弄得许欣敏和夏萌各自面红耳赤。再看郝郡楠时,正气不过,就要进屋去捉奸,慌得许、夏二女死死扯住,拽回屋去了。此情此景,正如那无名氏所曰:

碧叶飞落花独枝,无情笑叹他人痴。

曾是比翼双飞鸟,如今纷落无人知。

高山流水终一曲,知音难觅双颊湿。

枕边空留昔日苦,空房孤守人自知!

待都回到房中,郝郡楠只是闷闷坐了,一言不发,泪水横流。许欣敏和夏萌知她伤心,也不好解劝,只得默默陪伴。似此过了半个时辰,郡楠忽地自桌上绰了把剪刀,望咽喉便要刺。幸得许、夏二女眼尖,一把夺过,死死抱住郡楠。郡楠大哭道:“我等山寨头领,义气为先,誓不相负。而今我二人间却出此龌龊之事,教我有何颜面去见众兄弟姊妹,并一众部属?”许欣敏劝道:“姐姐此言差矣!此是谢兄负义,与你何干?待我等明日便去寻他,当面对质,与你出了这口恶气。”郡楠急摆手道:“不可!此等败坏名义之事,若传出山寨,吃江湖上的好汉笑话。我量他也是个好汉,还是不要声张,倘或迷途知返,尚可以免。”夏萌叹道:“此事一成,岂有再悔之理?若不教他晓得个中利害,怎肯回头?”郡楠道:“我与他配了一十三年夫妻,今日要我用狠,实是不忍。莫非他当真不念这多年情分么?”欣敏道:“姐姐是有情之人,只是不使些手段,任由此等事由传了开去,岂不是更教人耻笑?”郡楠默然无语,只是摇头。

许、夏二人见她不忍,心下亦是无奈。许欣敏倒还机灵,思得一计,忙道:“姐姐不若去寻庄浩哥哥,请他主持。他二人毕竟是结义兄弟,定可将此事处置圆满。”郝郡楠闻听,亦由悲转喜,当时计议定,只待次日来寻庄浩,如实说之。

庄浩见说,大惊道:“原来真有此事!”就要与郝郡楠陪罪,郡楠连忙道:“哥哥切莫如此,皆是那两个男女的干系,如何肯教连累兄长?小妹今日前来,只是看在多年夫妻情分,欲请哥哥与我做主。”庄浩道:“妹妹有甚计较,只管说来,便教我那兄弟当众人之面,与你负荆请罪,亦未尝不可!”郡楠切齿道:“想我与他平日各为其事,聚少离多,我亦常怪他冷了我,何况他乎?今日田地,我二人皆有缘由在彼。只是恼恨那个小贱人,枉我平日待她不薄,竟勾搭我夫,败坏山寨义气,实耻与她为伍。”庄浩点首道:“我已明白,待禀过明远兄长,将她赶下山去。”郡楠又道:“此法虽好,只是念起她的身世,着实可怜,似这般有损颜面。依小妹之见,还是教她自觉离去的好。我自有一计,兄长可请明远哥哥主持,言我近日为恶事所伤,气忧成病,要休息些时日,教夏妹妹替我。量她见了,知晓其中底细,若是还念着礼义廉耻,就当自行了断此事!”庄浩虑道:“此法虽好,然倘若她是个不知羞的人,听不出个中深意,反为不美。”郡楠道:“依兄长之见,如之奈何?”庄浩道:“你且不要声张,自今日起闭门不出,为兄自有计较。”

当夜庄浩来见陈明远,禀道:“前日郝妹妹曾进言,近来织造坊人事颇冗,糜费极重,所造之衣甲多有不合之处。如今她反为此伤神,生生闹出病来,还请哥哥主张。”陈明远见说郝郡楠有恙,就要去看,忽转念一想,记起军师娄小雨近来言说寨中妇女流传谢顺之事,只言数日后必见个分晓。今见庄浩前来,偏偏又是郝郡楠的事,心里便有几分明白,轻咳一声道:“贤弟不必瞒我,可是她二人事发了?”庄浩一怔,忙道:“哥哥心细,我正为处置这事而来。”明远道:“依你之见,当作何解?”庄浩道:“郝妹妹之意,只推作如此如此,好么?”明远摇首叹气道:“儿女之事,须处理得好,休教节外生枝。”庄浩应了,告退而去。

翌日,庄浩请神笔手臧好写一山寨告示,贴在忠义堂前柱上,帖子写道:“山寨上下大小头领知悉:自山寨草创,替天行道,忠义为先。思我等所以得民心者,正气也;所以为好汉者,侠气也。故山寨中人,有可用者,有不可用者。可用者,当留之;不可用者,当除之。所除者,一曰不忠,二曰不义,三曰不贞,四曰不用。今织造一处,糜费极重而无所出,其主事郝头领为此恶事所犯,伤之自身,抱恙在彼。由寨主陈明远之意,其部下人等当削,则令铁判官谢德伟,悉数纠察一众寨中所为,而后施行。故布告于此,谕众知悉。”

当时大小头目、喽啰都来看罢,田氏已然省得,知必是郝郡楠发觉,欲借山寨之手将自己逐去,心下不胜感伤。一来自觉无处可投,二来又不舍谢顺。虽是不愿,却也无力,只得自回本处,收拾了细软,来见谢顺辞行。谢顺又惊又惑,道:“任由他查,你在织造坊也不少出力,如何自己只顾要走?”田氏道:“哥哥却看不出么?那告示上书:‘所除者,一曰不忠,二曰不义,三曰不贞,四曰不用。’分明是冲着我来。其上又言郝姐姐为恶事所犯,染疾在彼,恶在何处,你我皆知。从前风言风语先已传了去,更兼我那日不慎露迹与夏姐姐,想来郝姐姐已是知晓此事。似你我二人这般做派,她恼怒也是自然,我更无颜再留于山寨。惟愿哥哥日后珍重。”谢顺急阻道:“你又无依无靠,离了山寨将往何处去?”田氏道:“随缘矣。我两个若还有情分,天可怜见,望他日能勾得逢。”说罢流下泪来,泣不成声。

谢顺不忍,把田氏搂入怀中,抚着脑袋,待她哭罢了,咬牙道:“这婆娘直恁地欺负人!”转而又抚慰道:“妹妹莫怕,你且不要走得远,我教心腹之人领你去泊外窑湾村里居住,闲时便下山来与你厮会。”田氏喜道:“承蒙哥哥怜爱,妹妹自当余生以报。”谢顺当时分付了那个心腹喽啰,直领着田氏去到窑湾村里,拣一僻静处,讨了一所房,置办些家火什物,安顿住下,就此长居。谢顺更是时时遣人送去常例钱,不在话下。

自古道:“若要不知,除非莫为。”两个既已心生间隙,谢顺这番所为如何瞒得了郝郡楠?因谢顺从前给的常例钱渐渐少了,又见那喽啰常在谢顺屋内与山下走动,拿了许多物事,早吃郝郡楠私下里教人拿住逼问。那喽啰不敢欺瞒,只得说了前后,都是谢顺的主意。郡楠得知,气恼不已,然田氏已去,自己又不可做得绝了,只得暂忍了此事。

却说绍兴六年八月十五日,陈明远点将出兵北伐,郝郡楠因见出征头领无自己名姓,乃问明远,明远全说是谢顺之意。二人因此口角,吃郝郡楠明说了田氏之事。不是这事发,有分教:

且看双飞鸟,也有离散日;饶就连理枝,亦还断根时。

直使:

姻缘马陵今时断,亡魂白云他日别。

此一回暂书至此,且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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