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上午九点,坐板时间刚过,刘管教给十号监室送来了两名新犯人,跟王子喻进来时的情景几乎一样,大家全都抻着脖子好奇的往外瞅。
这两人长相普通,面容略显稚嫩,看样子年龄不大,都挺年轻,两人身材单薄且个头不高,其中一个跟王子喻个头相仿,另一个要稍高一些,大概一米七出头。
“管教好!管教辛苦了!”今天的值日班长是二班长刘锋,这家伙站在铁门前,微微的躬着身子,笑嘻嘻的向刘管教问好。
哐啷!
人家刘管教根本就没理他,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把两名新人放进监室后锁门离去。
两名新来的小家伙,几乎跟王子喻刚来时的表情一模一样,面容略显苍白,很是拘谨的站在门口,左手提着裤腰,右手无处安放,眼睛四处乱瞄,神情尽显慌乱之色,很显然是两位小菜鸟。
“瞅啥瞅啊,都给我老实的坐这儿,等着做记录。”二班长刘锋板着一张驴脸,大声的呵斥道,跟刚才卑躬屈膝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啊!
个头跟王子喻相仿的家伙,看的出来非常紧张,本来左手提着裤子,被二班长刘锋吓的手一哆嗦,裤子顺势滑落,顿时春光乍泄!
哈哈哈!
哈哈哈!
大家伙纷纷大笑,前仰后合,连眼泪都笑出来了,监室里的沉闷气氛被一扫而空,连空气也变得燥热起来。
这家伙异常囧迫,羞臊的满面通红,低着头不敢看人,看那样子,恨不得有个地缝他都能钻进去。
“好了,好了,别笑了,该干啥干啥去,有啥好看的,大家都散了吧。”四班长谢鹏拿着笔记本过来了,挥舞手臂驱赶着围在四周的犯人,大家立时鸟兽散,但有个别人还坐在旁边不愿离开,其中就有王子喻。
“你们好,我是四班长谢鹏,我来给你们做一下记录。”四班长谢鹏发现两人表情懵懂,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由得会心一笑,进一步解释道:“就是说一下自己的名字,年龄,所犯罪名,家庭住址,还有联系方式,如果没有电话就不用说,你们俩听明白了吗。”
这两小子木然的点点头。
“那,我先说吧。”个头稍高的小子乖巧的举起手来,四班长谢鹏点头表示同意。
“我叫高力,今年18岁,犯盗窃罪进来的,家庭住址就不说了,因为我现在基本就是个孤儿,早就无家可归。”高力大大方方的自我介绍,除了脸色还有一点点苍白外,之前的局促不安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淡定之色,是的,他很淡定。
“哦。”四班长谢鹏听到这儿一愣,马上停下笔来,抬头看向高力,下意识的问道:“不会吧,你没家吗?”
王子喻听后也面带疑惑之色的看向高力,仔细观察之下,发现他稚嫩的面容略带沧桑之色,显然小小年纪便历尽世间疾苦,眉宇间带着一股英气,尤其一双大眼睛明亮而又清澈,眼神异常坚定,可以看出他的性格坚强而又倔强,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小孩儿。
“四班长,你这话说的,谁还没有个家啊,难道我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成?呵呵。”高力笑容中隐带着一丝苦涩,然后簇着眉头讲起了自己的身世。
高力家住房山镇十里铺村,距离靠山屯村20里地,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他是家里的独生子,三口之家曾经也是那么幸福美满,爸爸妈妈都非常爱他,他在家里那是说一不二,天是老大,他是老二,被父母惯得不行。
他爸还是供销社的社长,吃皇粮的,有工资,家庭条件在当地来讲不能说多富裕,但也能排上号,非常富足。
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在他十四岁那年家遭巨变,原本幸福的一切突然间就没了。
那是1989年7月份,他爸开车带着一家人出去游玩,结果路上发生车祸,爸爸妈妈伤势严重,最后不幸离世。
高力的爸爸本身就是一个孤儿,所以他也没有爷爷奶奶,高力只好跟着姥爷姥姥一起生活。
姥爷家里还有一个小舅舅,比他大10岁,全家人对他都挺好,供他上学,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还算幸福的生活把他心灵上的悲伤冲淡了不少。
但是,这一切的美好,随着他老舅结婚又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刚结婚那阵,他小舅妈对他还行,但自从去年生了小孩之后,态度那是180度大转弯,不但对他爱搭不理,还冷言冷语。
什么干吃饭不干活。
家里养个吃白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