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就在乡政府大院的第一排,一溜八间大瓦房。
一进派出所,那个小李二话不说直接把黄书关进“小黑屋”,就是临时关押犯罪嫌疑人的监室,面积大概十平米左右,里边空荡荡的啥也没有。
“你,给我老实点,立正站好别乱动,听见没,如果呆会过来发现你还像现在这样,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小李一见王子喻好奇宝宝似的四处走动,到处张望,立马板起脸来,用警棍指着他大声训斥,态度非常蛮横。
王子喻扫他一眼没吱声,乖乖的立正站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可不想吃哑巴亏,何况自己现在还有伤在身,更不想旧伤未愈再添新伤,所以只能忍。
但他也没闲着,一直偷瞄着小李,一见他走远了,小声的嘀咕道:“不就是关系户吗,这家伙把你牛的,屁股底下装个窜天猴,你都能上天!”说完后笑眯眯的坐在地上,但没想到水泥地面冰凉冰凉的拔屁股,他赶紧拍拍屁股站起来,肩膀倚靠着墙壁,歪着脑袋,百无聊赖的看着铁窗外随风飘荡的柳树枝,发呆。
“不是说要了解情况吗,这怎么还把人关起来了呢?你们派出所还讲不讲道理啊,啊?我儿子可是受害者,你们凭什么关他?”黄友财一见儿子被关顿时急了,一伸手拦住小李,在走廊里激动的大声质问他。
“吵什么吵,你以为这是你家啊,再吵吵把你也关起来!”小李厌恶的瞪了一眼黄友财,接着说道:“你儿子大白天公然欧打他人,涉嫌故意伤害,等着蹲监狱吧,哼哼!”
“还故意伤害?谁伤害谁呀?打人的屁事没有,挨打的反倒犯罪了,这还有天理吗?”黄友财怒了,一张脸涨的通红,仍旧不管不顾的大声吵吵。
“爸,你说这个黄友财不是叫黄老实吗,咋这么能吵吵,看来他也不老实啊。”此时,赖永峰正坐在所长办公室的沙发上喝着茶水,忽然听见黄友财的叫喊声为之一愣。
“你懂啥,人家老实不代表人家没脾气。”赖永峰的老爹——派出所所长赖长山横了儿子一眼,“老黄人还不错,只可惜惹到了咱爷们……都是你这个败家小子净给我惹祸,以后给我收敛点,听见没!”
“爸你放心吧,以后不会了。”赖永峰笑嘻嘻的应付着,心里却不当一回事。
“老黄你别激动,咱有话好好说,你说你吵吵啥呀,吵吵能解决问题吗,来先抽一根消消气。”王广辉怕影响不好,赶紧把黄友财拽到派出所外的花坛边,还递给他一根烟。
“广辉,来之前你可是说要了解情况的,了解情况就了解情况,怎么直接就把人关起来了?没有这么办事的!”黄友财哪有心思抽烟,仍然激动的继续表达自己的愤怒之情。
“我说老黄,我的黄大哥,你先别吵,听我说一句行不行。”王广辉无可奈何的一笑,随手把烟放回裤兜里,耐心开导他,“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这事搁谁身上也是生气带窝火,但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啊,对不对,黄三还在里边关着呢,你现在最主要的是跟对方,也就是赖所长谈判,关于赔偿的问题,只要和解了,这事也就完了。”
“啥?赔偿?那赖永峰给我儿子打那样,我们还没找他要赔偿,他们倒先要起赔偿来了,这不是恶人先告状吗,真是没有天理了!”黄友财一听说要赔钱就更来气了,两道浓眉立时拧成了一个八字,气的不行。
“你跟我喊啥,又不是我要钱,你就不能小点声吗,你要是再吵吵我可不管了。”王广辉皱着眉头,心里有点不乐意,自已好心好意的给他想办法,倒头来还跟我一顿吵。
“广辉我不是冲你,不好意思有点急。”黄友财不禁老脸一红,讪讪一笑。
“老黄,现在的情况是赖永峰已经报案,说你家黄三把他打了,他伤的也不轻,你要想让黄三出来,最好是跟赖所长好好谈一谈,打架只要双方和解就没事了。”王广辉故意压着嗓子,生怕被别人听到,他可不想得罪赖所长,向黄友财透露消息完全是看在乡亲的面子上。
当然,他也很同情黄友财,黄家曾经是靠山乡首富,半年之内连遭巨变,家道突然中落,大儿子不知所踪,小儿子又刚遭雷劈,这还没好利索,又给抓到派出所,唉……老黄真是太难了。
虽然,黄三和赖永峰打架的过程不清楚,但做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老辅警,根据黄友财的之言片语便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所长赖长山要整老黄家,估计这回老黄家不大出血是不行了,眼看黄友财当局者迷,王广辉便出于好心的想要点醒他。
黄友财冷静下来,略一琢磨,看来这事还真得跟赖长山好好聊聊,看看这赖所长到底是啥意思,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探听一下老赖家的口风,看这事怎么解决,好尽快让儿子回家。
就这样,黄友财谢过王广辉之后,便急三火四的冲进所长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