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跟我一起达成这個目标吗?”
从混乱与悲惨的底层长大的安德森,似乎从来都没有过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力。
而此刻的这个男人是那么的年轻,那么的稚嫩,但又具有如此威严与气度,几乎要让人忍不住跪下来朝他膜拜。
于是自那天起,底尔城外城区出身的海盗安德森,就成为了海燕号上的大副。
比起在无穷无尽的追逐与厮杀之中死于某场血腥的战斗,或是在底尔城的绞刑架上陷入绝望的窒息,尸体被人厌恶的吐上唾沫再随便丢到野外的某个坑里,至少此刻,自己是为了正确的事情而牺牲。
在自己死去之后,哪怕因为曾经的满手鲜血而堕入地狱,但那些自己后来救下的性命,帮助过的人们,或许也会在哪次不经意间对自己产生一丝细微的缅怀?
最重要的是,那个海燕般骄傲的人,也一定会在自己的墓前放上一束海蓝色的飞燕草,告诉自己,曾经的承诺已经完成了吧。
一滴晶莹的水珠从安德森的眼角滴落,然后,做好牺牲心理的大副就听见了一阵又尖又细的嗓音,钻进了自己的耳朵里。
“哈!如此危难的情况被弗多林克大爷所解决,你一定是因为这点才被感动哭了吧!”
?
感到有些茫然的大副睁开眼睛,看见自己正身处在下水道里的那个低矮的酒吧,眼前是一颗在昏暗光线下依旧锃光瓦亮的秃头,和弗多林克那充满了骄傲意味的脸庞。
这么一说,死亡前的回忆时间好像是有些太长了……
震惊,庆幸,又带着一点点失落和某些难以表达的情绪,脑子里还有些混乱的大副低下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地底侏儒则完全没意识到大副相当复杂的心情,在短暂的自夸结束以后,弗多林克突然耸动了一下圆圆的鼻头,贴满了大胡子的脸上流露出疑惑的神色来。
收拾了一下心情的大副突然拍了一下脑门,他急忙抬起头,看向仰着脖子转脑袋的盗贼,有些着急的问道:
“奥齐...船医被留在那里了!怎么办?”
“嗯…你先等会儿啊......”
弗多林克一边回应着大副的问题,一边转动着短小的脖子在空气中嗅来嗅去,似乎是闻到了什么奇怪的味道。
直到最后,弗多林克露出某种恍然大悟的神情,低头朝着自己的身上猛吸了一口。
“你在身上有没有闻到某种很香的气味?我们是不是在火焰里被烤熟了一部分?”
经他这么一提醒,大副皱了皱眉头,也拉起自己胸口处的衣襟闻了闻。
一股浓郁的肉香混合着烟熏的味道顿时冲进了他的鼻孔里,还伴随着某种辛辣的香料气味,让他的口腔里一瞬间分泌出了大量的唾液。
“这好像是...”大副睁大的眼睛里流露出跟盗贼一样迷惑的神色来。
“萨拉米香肠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