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切安又一次陷入了那个古怪的梦境里。
混沌的黑暗包裹住了身边的一切,在这里,奥切安既感觉不到空间的概念,也感受不到时间的流动。
法师沉默着,迈开步子,重复着之前在梦境里的行为。
一道孤独的身影行走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
远处再一次亮起一点猩红色的光亮,奥切安眯了眯眼睛,朝着亮光的方向走了过去。
新鲜血液的气味灌满了奥切安的鼻腔,法师停了下来,看见的还是那个血池,站在血池中央的人,和断肢残骸组成的巨大十字架。
但这一次又有所不同。
全身覆满了鲜血的身影背对着奥切安,面对着十字架上不断扭动的肢体与表情痛苦的人脸。
脚下逐渐踩上了粘稠而湿滑的血液,奥切安继续向前走去。
他想要搞清楚这个人究竟是谁。
似乎是刚刚察觉到奥切安的到来,在法师的脚踏入血池之前,血池中央的人缓缓地回过头来。
奥切安看着了他红宝石般的眸子,抬起右手,缓慢的伸了过去。
血池中央的人没有动,他就静静地看着奥切安伸着手,一步一步的朝着血池的边缘靠近。
就在奥切安踏进血池的一瞬间。
一股冰冷的凉意打断了他的脚步,随后奥切安看见整个猩红的场景开始向后退去,离自己的视线越来越远。
周围混沌般的黑暗开始迅速的扭曲、旋转,背后传出一股强大的吸力,奥切安下意识的向着猩红色的亮光跑去,但不断在他身后拉扯的力量还是让他离血池中央的人越来越远。
“你是谁!”
奥切安下意识的大吼了一声,随后就被漩涡般的黑暗彻底吞噬。
......
“你是谁!”
被凉水泼醒的奥切安顺着梦境中的话语就吼了出来。
“这是我们该问你的问题...奥切安.人头,你,到底是谁。”
大脑还处于宕机状态的奥切安听到了一声带着愤怒意味的回应,费力的抬起眼皮,奥切安有些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了起来。
这是一个狭窄而昏暗的小房间,唯一的光源只有眼前木桌上的一盏油灯,桌后坐着两個人,一个是卫兵队长,另一个是手持一支羽毛笔,摁住桌上莎草纸,抢占了文员工作的希尔雅。
除了这些,木桌上还摆着他的手提箱,和已经被破除了隐形术,一动不动的死人头。
转动眼球,左右查看了一下环境,黑色砖石垒成了密不透风的墙壁,脚下的地板缝里凝固着黑红色的血浆,唯一的出口是一个铁杆组成的栅栏门,还在卫兵队长与希尔雅的身后。
身边的一个人“咚”的一声将木质的水盆放在地上,奥切安微微转头,看见了一个壮硕的男人,戴着黑布制成的头套,只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尝试移动了一下被绑在木桩上的手腕,奥切安感觉法力的运转在体内异常的卡顿,看了一眼手腕上佩戴的禁魔手环,奥切安迅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这里是审讯室。
以奥切安的经验来说,每个地区的审讯室都不太一样,但又有一些奇妙的共通点,例如令人作呕的腐烂气味,折磨手法糟糕的行刑官,还有毫无作用的审问环节。
看着奥切安没有要回答自己的意思,卫兵队长朝着奥切安身边的行刑官传递了一个眼神,壮硕的男人从墙壁上挂了一排的刑具里拿下来一个钳子,抓住奥切安的左手,钳子夹住了奥切安小拇指的指甲。
“我建议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卫兵队长的语气里带着浓厚的威胁意味“你犯下了本国最严重的罪行之一,我们有权利对你做任何事,事实上,如果不是觉得你还有审问的价值,你这种令人恶心的死灵法师早就该被推上火刑柱了。”
奥切安微微抬起头,看着卫兵队长的漆黑眼眸里没有丝毫的波动。
伴随着轻微的撕裂声,奥切安的一片指甲被扯了下来,带着粘稠的血丝落到了地上。
常年拿自己的身体部位当施法材料的法师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反而是他对面的希尔雅和卫兵队长皱了皱眉头。
“你这样无法给任何人带来好处,如果你老实配合我们回答问题,至少你可以得到一个痛快。”
从来没见过被折磨的犯人如此淡定的卫兵队长似乎有些无话可说,只好尝试从劝解的角度警告了一句奥切安。
法师依然沉默着。
行刑官这次拔掉了他左手无名指的指甲。
看着依然毫无反应的奥切安,卫兵队长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朝着行刑官点了一下头。
壮硕的男人转过身,将钳子挂回了墙上,取下一把生满了铁锈的薄片小刀,从奥切安已经布满了伤口的肩膀上剐下了一小块儿肉。
“伱这个邪恶的死灵法师,哪怕到了现在也什么都不肯说吗!”
这次卫兵队长还没开口,他身旁英气的少女战士已经猛地站起身来,啪的一声拍响了桌子,历喝声传遍了整间审讯室。
奥切安彻底抬起头,看向她的眼神里难得的出现了一丝疑惑。
“我肯不肯说,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你!”
希尔雅一时有些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