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闪电,普通至极。
蓝幽幽的电光,轰隆隆的雷鸣。以扭曲集束的姿态,从天空中劈落下来。
这一道雷很普通,普通的令人诧异。普通到所有人都敢于睁眼,普通到连黑山鬼王都与其直视。
望着最后一道劫雷,苏青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你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大道理应不会有情绪,但苏青觉得阴间发了脾气。因为这第三道雷,一点都不寻常。
身处茅山之中,只看到简单的一道。可是在茅山之外,完全是另外的模样。
“发生了什么?”
分处茅山两侧的梁国和燕国,几乎所有人都在抬头望天。
此刻早已经入夜,天空本该一片漆黑。至多是繁星月光,点缀在夜空。
可是在人们的眼中,却无比的闪亮。
是雷光!
在茅山所在方位,望见十七道雷霆。
金色和黑色缠绕在一起,如同十七条魔龙咆哮。
从虚空中遁出,在一个节点交汇。好似在撕咬什么东西,又好像在互相吞噬。
最终,变成了一束。
壮如山岳,贯通天地,雷光千万里。
可就是如此粗大的一道雷,却听不见任何的声音。安静的不像话,安静的令人心慌。
“是天裂了吗?”
“天怒!是老天爷发怒了!!”
“来人,给朕去查!”
“像是茅山所在,难道是玄心正宗……没人听见朕说话吗?来人……”
百姓们发出呼喊,皇帝呼唤侍从,然后便惊恐的发现没有声音。
人们在呐喊,野兽在呜鸣。可在耳朵里,却什么都听不到。
不是雷霆无声,而是吸走了所有的声音,剥夺了众生的听觉。
在远一些的的地方。
齐国,楚国,魏国,庆国,也看到了那道雷,也被照亮了天空。
但或许是因为离的远,人们听不到雷声,但是可以发出声音。
“是天变吗?那是什么地方?”齐帝正召集几个重臣议事,望着天象惊疑不定。
“之前就有异像了,还以为是有雷雨。可现在看,好像没那么简单啊。”
“梁燕的方向,好像不是太远,应该是在境内吧。”
“你这不是说废话么,肯定是境内啊,梁燕的天在这里怎么看的见……”
几个大臣七嘴八舌,齐帝则目中带出担忧。
“梁燕的方向,难道会是茅山吗?不可能……但是,如果真是和仙人有关……糟糕,如果是真是那样,朕失策了,应该另派人选。让那个一根筋过去,只怕会坏事……”
楚国,魏国,庆国,皇城之内,皇帝们都有和齐帝类似的担忧。
他们派出了更专业的使团,但看着远方异象还是不能踏实。
如果真是茅山出现这样的天象,意味着玄心正宗比他们想象的要不寻常,甚至仙人都有可能亲临。
……
齐国京城新修了城隍庙,有袁相如的塑像,没有齐公公的。
袁相如已经带阴兵回到了京城,齐公公繁忙的工作有了帮手。围绕着庙里没有齐公公的雕塑,两个阴神正在那里斗嘴。可是当雷霆出现后,全都变了颜色。
“老阉货,感觉到了吗?”
“刚才就察觉了,那不是阳间的雷,是阴间的阴雷。”
“应该是上君在做什么吧?这么大的动静不会有别人了。”
“必然是上君,只是不知道做什么。这里都心悸,现场不知何等凶险……”
“呸,好你个乌鸦嘴,竟然敢对上君不敬。别人凶险,上君又怎会凶险。难怪连个雕像都没有,你就不配做阴神。”
“我的袁大人,您现在做城隍了,能不能文雅一点。”
“你配本城隍文雅么,老阉货……”
……
庆国,活人墓。
“王爷,那应该是茅山没有错吧?”
“看着像是离的不远,实则遥不可及,多半是茅山。而且此等天地异像,必是上君亲临。”
胖山似得惠王看不出声坐还是躺,反正就是草席上堆了一堆肉。孙四海陪在旁边,一起望着远方。
“不知道上君在干什么,看样子应该是在和什么人交手吧?”孙四海皱着眉头,“虽然看不出什么,但那些雷看起来很危险。”
“哪有人陪做上君的对手。”惠王撇嘴,“即便是交手,也是在与天地交手。”
“王爷说的对。”孙四海恍然,更是感慨,“与天地为敌,不愧是上君……”
“呀,糟糕,失策了,本王应该亲自去的。”惠王突然想到什么,很是懊悔的砸下掌心。结果没砸到,拍在了肚子上。
“您去做什么?”孙四海瞅了惠王的身材一眼,“且不说您出门这个难度,主要去了也没用啊。您自己就说过,缘上不可加缘。已经得了上君的许诺,就不该奢求更多了。”
“不是奢求更多,而是这么危险的事情,可遇不可求啊。”惠王越发懊悔,“如果在那里,说不定有机会死掉。”
“对哦。”孙四海也后悔了,“早知道,应该亲自去。韩四郎那小子,真是好运道……”
……
楚国,一个不知名的湖泊,一个不起眼的小岛,一个不大的小院。
“关兄啊,你可真悠哉。躲在这种地方,让我好找。”
满头白发的窦千里直接推门进院,院子里坐着同样尽显老态的关正。
“前年我才搬过来,谁都没有告诉,亏你能找到。”关正叹了口气。“但你找到也没用,我不会再和你动手。”
“不找你比武,想你收个徒弟。”窦千里从身后拎出个年轻人,正是逃出乾洲的徐金鳞。
“这个孩子身世很不寻常,天赋也很不寻常。本来我是随便调教调教,结果没几天就发现没什么能教他的了。”
窦千里盯着关正,“我这辈子肯定是打不过你了,但这小子绝对可以。不信的话,你教教看。”
“我没兴趣为自己培养对手,况且现在你是不是该关心下别的事情。。”关正爱答不理,更有些无奈。
“天际的雷光,你看不到吗?若我猜的不错,定然和仙君有关。你若有心,当去调查下看看。说不定,可求一份仙缘。”
窦千里哆嗦了下,表情更有些抽搐。
“有什么好看的,老子和你们可不一样。”窦千里铿锵道,“身为武者,当靠自身,总想着借外力,便偏离了本心。我挑战你,必须靠自己的力量。如果是得了仙缘才提高实力,打败你也没有意思。因为那是仙法,而不是武道!”
“哦?”关正肃然起敬,“认识你这么多年,方知你有这样的觉悟。难怪当年在海上,你坚持不过船,宁可错过两次仙缘。原来……”
“过去的事不提了,也是才想通的。”窦千里感觉有些心绞痛,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今天来是让你收徒弟的,这个面子你必须给。我跟你说,这个年轻人真不简单。他的身世……”
窦千里强忍着不去看天上的雷光,滔滔不绝的纠缠着关正。他必须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才能勉强控制不去乱想。否则只想一点点,那也是难以承受的折磨。
……
青洲各地各有观想,身处中心的苏青只望着那道雷。
不管阴间是否真的发怒,这道雷的威力都远超之前两道。
大道至简。
面对自己这个曾经的潜入者,阴间没有手下留情的概念。这最后一道劫雷,比之前两道加起来都要危险。
嗡——
九缘造化仙台闪出仙光,挂在属下的四道剑影蠢蠢欲动。
“这么危险的么?”苏青安抚仙台剑影。
上次能让剑影有出鞘的欲望,还是面对金乌残念的时候。而且那次只是剑影,九缘造化仙台都跟着生变,可是从来都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