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夫人只是伤心的哭,宋远则是真的不甘心。
他花了很多心血培养这个儿子,已经默认是宋家未来的继承人。这些年也确实把生意交了出去,宋智已经在履行一部分职责。这次账目上出问题,不排除是经验不足。
仔细想想,或许不该太早把担子压给儿子。给他多一些成长时间,说不得就没现在的事了。
“我,我可以把机缘让给他。”宋远咬了咬牙。“您不要帮我挡死劫了,救他就行。”
芳夫人有些发愣。“老爷,您……”
“人经受挫折才可成长,相信智儿经此一事可以成长。”宋远道:“我的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传承和延续。如果连传承都没了,千年庇护又有何用?”
芳夫人咬了咬嘴唇没吭声,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儿子,又转头试探性的望向苏青。
“执念太深,终成魔障。”苏青摇了摇头。“本座不会干涉你的决定,但这是送你的缘法。你可以不要,却不可转让。”
宋远张口结舌,不知该再说什么。
“不点香了,不点了!”芳夫人似是想到什么。“点香他会死,不点是不是就不会了?”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苏青不再多言,看向宋远。“本座只问一次,你的缘法可还要?”
宋远张了张嘴,却有些不敢作答。
苏青轻叹,便欲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门嘭的一下被人撞开,两个壮硕的身影冲了进来。
“要,我们当然要!”
是宋远的大夫人王氏和长子宋任。
“老糊涂东西,你当年那股劲儿都哪去了?”王氏似乎又变回当年的悍妇,抓住宋远的衣领子大骂。
“当年你刚回来时怎么说的?立家规正家风!我爹我哥都听你的,天天盯着我背家规。老娘都不识字,生生被你逼着学会了算账。可是这些年来,想想你自己都干了什么……”
芳夫人有些急了,过来扯王氏。“你做什么,怎敢对老爷无礼……”
王氏回身把芳夫人扑倒,上去就是一通连环打。“我呸,老娘是正妻,你是妾!哪有你说话的份。就是你把老爷迷的颠三倒四,把这个家都毁了……”
芳夫人被打的嗷嗷叫,宋仁则搀住有些懵的父亲。
“爹,儿子没有多聪明,但知道过日子要长久,不是要过的多风光。绸缎生意赔了,咱们盘出去就是。欠的钱不够还,米行那边可以抵。只要一家平安,比什么都强。”
宋远混沌的眼睛渐渐清明。
“一家人平安……对啊,平安香……仙长……”
宋远这才突然发现,苏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了。但是在供桌上面,多出了一支香。不知从何处来的声音,在耳畔幽幽响起。
“豪华恬淡各千秋,富者辉煌,穷也清雅。香火只保家宅平安,自寻恶缘不在其列。你我缘法已尽,日后好自为之……”
“仙长……”宋远携家人跪倒在地,又一次呜呜的哭了起来。
……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逭。孽,灾。逭,逃也。言天灾可避,自作灾不可逃。
《尚书·卷八·太甲中第六》
注:这个是真的,非胡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