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大儿没钱买肉,连他这个做爹的都一样囊中羞涩。
没办法,吃人嘴短,还是装作没听见吧。
罗老爹不发话,黄秀不阴阳怪气,整個家里还真没谁能和罗学云旗帜鲜明的抗衡,大姐二姐就不说了,本来就跟他亲近,幺弟幺妹还想着二哥给买糖买玩意。
罗老娘原本想说和说和,可眼见这尴尬的场景,真没把握不吵起来,索性就漫过去,权当没发生。
这月把时间,二儿变化可大,以她的了解,是真能做出东西带给亲戚,不带回来的事。
别的不说,昨天还跟老爹赌气,翻墙也要跑县城,到时候,外面人都夸他家老二仁义大方好孩子,自家却吵翻天,更难收场。
晚饭后,在小孩的哭声中,隐隐可听到东房争吵声音,罗学云爽快的不得了。
“二哥,你啥时候给我买的确良啊。”
躺在床上,罗学雷突然扯起话题。
“咳咳,很快,这个月就可让你穿上。”
“说话得算话。”
“当然,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没问题,只要给我买好东西,二哥说什么我都答应……”
大约凌晨两点光景,罗老爹摸黑起床,听到动静的罗学云无奈,只得跟上。
刘运财家的毛驴是灰黑色的,很健壮,作为豆腐坊的主力,它不仅吃得好住得好,照料更好,待遇比得上大老爷,脾气自然就差。
罗家父子哪敢坐在车上给它增加负担,都是顺着毛捋,才肯听你的话。
饶是这样还是出了意外。
可能驴大爷对赶夜路很不满,一路就是吭吭哧哧的,罗老爹自诩高明的驯驴技巧,根本就是白搭。
一个大下坎让驴大爷找到机会,发足狂奔,带着几百斤的木车漂移加速,一时不备的罗老爹被牵扯着,差点跌个狗吃屎。
罗学云见状,根本来不及抢夺父亲手上的缰绳,当机立断,沉腰坐马,气贯周身,死死按住车架。
毛驴长嘶,似被捏住脖子,套住双脚,再也奔跑不起来。
喘着粗气的罗老爹惊呆了,提着煤油灯向着车架后面照来,见是自己的儿子按住车架,拦住发疯的毛驴,一时间根本说不出话来。
“叶儿,你啥时候这么大的气力,竟然能拉得住疯驴子。”
罗学云努力平缓气息道:“没有三两三,怎敢上梁山,大你当我走夜路,真的只是傻大胆?”
昏黑的夜色,晃动的油灯,罗老爹瞧不清儿子的脸色,自然就看不见他双目中充满昂扬斗志的精芒。
他只觉得有些丧气,原来很多地方,自己已经比不上儿子。
罗老爹让出缰绳,将毛驴的操纵权交给罗学云。
罗学云心中有气,就想教训教训毛驴,看着它哼哧哼哧地吐气,突然福至心灵地将浅薄的真气渡过毛驴体内,后者当场软化,不敢再对罗学云造次。
再走一段时间,罗学云父子坐上车辕,毛驴都顺从了,让罗老爹惊奇不已,深深感慨自己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