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由的,他又想到了森岛雪纱平日里那副恹恹欲睡的疲惫模样。
世界就是这样,对任何人都是一样,想要得到什么,或许就得付出些什么,想要的东西一个又一个,想要做的事情一件又一件,取舍之间,终归是要做出选择的。
打算既要又要的话,要么就付出成倍,或是几何倍的努力,要么就是接受事实,二者选其一。
悦耳的旋律逐渐占据了餐厅的全部空间,悠扬的音符间,一副雨天的绘卷似乎悄然展开。
餐厅内原本黯淡的光线稍稍亮了一些,这是在提醒食客们记得用餐,但大多数人客人都并未注意到这点,甚至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他们在悄然间已然从食客变为了听众。
先前与妻子讨论的那位中年男人沉默了下来,脸上的神色多出了一抹惭愧,他低下头,闭上眼眉,认真地倾听了起来。
这首曲子的难度不低,弹出来已是需要功夫,想要在公开演奏中弹得好就更难,而这个女孩做到了,而且做的相当优秀。
现场没有人出声,但就像是约好了似得,一双双视线停驻在了这位年轻女孩于琴键间舞蹈着的手指上。
一个莫名的念头在他们的脑海里渐渐萌芽,或许再怎样难的曲目,在这双足以化腐朽为神奇的妙手上都会成为温驯的羔羊,伴着演奏,流淌向远方。
可那位音乐老师却无端有些走神,她看着舞台上已然进入了表演状态的那道剪影,心底不自觉地联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比这个小姑娘年龄大上不少,此刻已经功成名就的知名音乐家。
她们俩演奏时的动作、神态,近乎重合,仿若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得,甚至那张沉浸其中的侧脸,都如出一辙。
二楼走廊内,推着餐车的侍者放缓了脚步,柔声向鸫诚理奈问道,“您好,请问餐品是现在上么?”
鸫诚理奈不喜欢餐厅里的常驻员工叫她社长,或者巴拉巴拉女士之类的,她给出的说法是你们怎么称呼客人的,就怎么称呼她就好。
“上吧。”
鸫诚理奈回过眉来,对上了侍者的视线,点了点头。
“好的,我明白了。
侍者微微颔首,在尽可能的不打扰到北川澈和鸫诚理奈的前提下,挨个挨个把餐品端上了桌。
三色堇卡座的桌子在诸多西餐厅里都不算是小的,但当侍者把所有的餐品尽都端上桌后,还算宽敞的桌子却已然被铺满。
“用餐的灯也打开么?”
“打开吧。”
啪嗒。
侍者轻手轻脚的打开了卡座内的小灯,这个灯足以让用餐的两人看清楚桌上的餐品,也不至于影响到往下看的视线。
“该吃饭咯。”
鸫诚理奈小声提醒了北川澈一句。
“您的餐品已经上齐,请往后退些,遮挡的餐巾在您们的手边。”
柔声提醒了两人一句,侍者身体微微前倾,待到两人尽都后退了一些,用餐厅挡在了身前后,她才拿开了盖住牛排的盖子,刺啦刺啦的声音伴随着一阵香气,涌了出来。
“请慢用。”
侍者拿走了盖子,以及桌上的号牌,转而把餐车内的一只系着蝴蝶结的粉色小熊放了上去。
这也算是三色堇餐厅的特色之一,可爱的毛绒玩具。
“我们开动?”
鸫诚理奈看向了北川澈,小声问了一句。
说来有些不好意思,但她的确已经饿了。
“我开动了。”
北川澈拿起了刀叉,用行动做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