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时分,天光渐渐晦暗了下来,远方被残阳染红的天际线也开始渐渐收缩,一片片的火烧云渐渐地被降临的夜幕所吞没,夜色开始逐步占据起城市大片大片的天空,晨昏的分界线在此时仿佛被具象化。
柏源川大楼十八楼,社长室内。
办公室里很安静。
站在落地窗边的柏源川低头俯瞰向了窗外。
大楼下的城市主干道内,来往的车辆依旧繁密,发动机的声音汇集在了一起,多少吵得人头疼,行人道的路灯早已亮起,灯光下通勤的行人在距离的延伸下,仿若一只只归巢的蚂蚁一般,偶尔有人停下脚步,接起电话,用手捂住临近主干道那侧的耳朵,与电话那头的人长话短说。
咚、咚、咚。
规律的敲门声响起,柏源川收回了望向窗外的视线,转而回归头来,对门外道了声“请进”。
伴随着‘咔嚓’的轻轻推门声,他再熟悉不过的女性面容映入了他的眼帘。
没等柏源川开口,走到了他旁边的神野熏已然开始了汇报工作,“社长,北川那边,我已经把您的意思传达到了。”
“这么快么。”柏源川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神野熏,他对这位柏源川文库的编辑其实印象并不深,在《且听风吟》发售前唯一有记忆点的,大抵就只有她已经入社两年多,是个老员工,这一印象了,他想了想,开口问道,“他怎么说?”
“他没有怎么说,只是回复了一句‘好’,算是把这件事情应了下来。”
提及这个,神野熏多少是有些无奈地。
按理来讲,以北川澈这个年龄,在她同他聊起有关于功成名就的话题时,他总淡然的过分,能够引起他波澜的,也就只有‘实际地’东西了,比如说版税,比如说分成。
不过换个角度而言,这也算是好事儿,要是北川澈对什么都淡然处之的话,她反倒会头疼,这样的作者不好沟通,更不好交流,说好听些是大心脏,说的不好听些,那就是太过佛系了。
在追名逐利的东京都作者圈子里,这样的性格算是有利有弊,各占一半吧。
“他就一点不关心这些?”
柏源川对上了神野熏的眼睛。
哪怕神野熏也只和北川澈碰了几次面,可再怎么说,那也是比他要更了解对方的。
“在名利上,相对而言,他更关心的是后者。”神野熏老老实实地把她观察到的情况讲出了口,“他不是那种只向往诗和远方的人,他所求的是更实际地。”
“你是说版税分成么?”
柏源川倒是听懂了神野熏的意思。
“对,那两次碰面里,唯一能够引起他些许波澜的,也就只有版税分成了。”
说的实在一些,这就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单纯的画饼,对他来讲是没用的。
神野熏在心底又默默地补上了这么几句。
“我明白了。”柏源川点了点头,接着朝着神野熏递了個‘辛苦了’的眼神,他顿了顿,“明天,还得再拜托神野你了。”
“我明白的,社长。”
神野熏微微颔首。
“不论是北川也好,还是他的作品《且听风吟》也罢,对柏源川文库来讲,都是值得倾注资源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