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在王夫人房中议事,而金钏儿、彩云等一众丫鬟都站在廊檐下,她们一见宝玉过来,便抿着嘴儿笑了起来。
金钏儿更是热情地拉住宝玉,悄悄地说:“我这嘴上是才擦的香香甜甜的胭脂,你这会子可吃不吃了?”彩云连忙推开金钏儿,笑说:“人家心里发虚,你还怄他!”宝玉只得挨门进去。
赵姨娘为宝玉撩起帘子,他信步踏入,环顾四周,室内气氛有些凝重。贾政和王夫人坐在里间,探春、惜春和贾环坐在椅子上的身影也映入他的眼帘。他略显紧张地站在他们面前,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
贾政审视着宝玉的神采飞扬,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疑虑。他看看贾环,人物猥琐,举止粗鲁,又不禁想起已故的贾珠来。再看看王夫人,只有这一个亲生的儿子,素来疼爱如珍宝,自己的胡须已苍白。因此上,把平日嫌恶宝玉之心不觉减了八九分。
半晌,贾政沉声说道:“娘娘吩咐,说你日日在外游嬉,渐次疏懒了工课,如今叫禁管你和姐妹们在园里读书,你可好生用心学习,再不守分安份你可仔细着!”话语中透露出对宝玉的期望和告诫,让宝玉心中不禁感到一丝压力。但同时,这也让他下定决心要更加努力,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宝玉微笑着连声答应“是是是”,王夫人便拉着他在身边坐下。他姊弟三人依然稳稳地坐着。王夫人轻抚着宝玉的脖颈,关切地问道:“前些天给你吃的丸药都吃完了吗?”宝玉回应道:“还剩一丸。”王夫人说:“明天再取十丸来,每天临睡前叫袭人给你服下。”宝玉忙道:“自从太太吩咐了,袭人每天临睡前就给我吃。”
贾政听后问道:“哪位是袭人?”王夫人回答:“是个丫头。”贾政眉头一皱:“丫头怎么起了个这么刁钻的名字?”王夫人赶紧为宝玉打掩护:“是老太太起的。”贾政疑惑道:“老太太怎么会知道这话?一定是宝玉。”宝玉不得已起身回答:“因为以前读诗时,曾记得古人有一句诗云:‘花气袭人知昼暖’,因为这丫头姓花,便随意起了这个名字。”
王夫人忙对宝玉说:“你回去把名字改了吧。老爷也不应该为这点小事生气。”贾政道:“其实也无妨,不用改。只可见宝玉不务正业,专在这些浓词艳诗上费心费力。”说完,他大喝一声:“作孽的畜生!还不出去!”王夫人也忙劝道:“去吧去吧,怕老太太等吃饭呢。”
宝玉应允了,缓缓地退出去,朝着金钏儿轻笑一声,舌头一吐,带着两个老嬷嬷,一溜烟儿地去了。刚走到穿堂门前,就看见袭人倚门而立,看到宝玉平安归来,笑意满面,问道:“叫你做什么?”宝玉答道:“没什么。不过是怕我进园子淘气,吩咐吩咐。”一边说,一边回到贾母跟前,禀报了事情的原委。
只见黛玉正在那里,宝玉便问她:“你住在哪里好?”黛玉正琢磨这件事,忽然见宝玉一问,便笑道:“我心里想着依旧住在潇湘馆好。我爱那几竿竹子,隐着一道曲栏,比别处幽静些。”宝玉听了,拍手笑道:“和我想的一样!我也要让你住那里。我就住在怡红院,咱们两个又近,又都清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