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允贵闻言有些意外,整个生产队几百号人,他只挑了九叔这么一个合作伙伴,有以下三个原因:
一,九叔辈分高,他们那耶邓氏的一世祖是明中叶(大约公元1500年前后)从广东搬迁到这里落业定居的,从十二世祖开始排字行(字辈),分别是:祖宗功德,万世允昌,斯文丕振,立品端壮,敦仁秉正,天道辉光,朝廷锡铭,元士成方。
九叔乃是世字辈,已经是那耶邓氏目前的最高辈分了,在宗族观念比较重的地方,九叔哪怕不是大队干部,在队里也是拥有一定话语权的。
二,九叔是远近闻名的大缸师傅,手艺相当了得,做出来的大缸比其他大缸师傅做出来的都要好。
三,九叔胆子比较大,不像其他社员一样怕事。
现在,九叔不打算当这个大缸师傅了,对于即将承包出来做的缸瓦厂自然有着不小的影响。
毕竟大缸师傅代表着缸瓦厂的最高技术。
“九叔,你怎么突然不想当大缸师傅了?”
邓世荣自然不会说他想改行当媒人,便找了个理由道:“年纪大了,体力跟不上,手脚也没有年轻人快,反正我家允泰也已经学会了这门手艺,让他做就行了。”
邓允贵沉吟了一下,才点头道:“行,那就让允泰当大缸师傅,不过真把缸瓦窑承包出来了,一个大缸师傅肯定是不够的,还得再请一个才行。”
“这个简单,让我徒弟补上就行。”
“那就没问题了。”
确定好大缸师傅的人选后,接下来两人便商量缸瓦窑的承包年限。
邓允贵之前已经找大队干部问过了,这缸瓦窑想要承包出来做,一年需要一百块钱,承包十年就是一千块,二十年就是两千,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这个承包价格倒是不贵,邓允贵倾向于承包二十年,不过邓世荣知道缸瓦厂的发展轨迹,自然不想像前世一样花那个冤枉钱,便坚持只承包十年。
邓允贵劝道:“九叔,我觉得咱们眼光应该放长远一点,反正这钱又不用一次性付清,只承包十年是不是短了点?”
邓世荣笑道:“十年已经不短了,毕竟现在的社会日新月异,十年后世界到底会变成什么样你我都不清楚,说不定到时有什么新的产品出来代替了缸瓦呢,那承包二十年不是白花了冤枉钱嘛!”
前世他们就签了二十年的承包合同,甚至在刚开始生意还过得去的那几年,两人还傻乎乎的提前把二十年的承包费给结清了。
结果没过几年,缸瓦厂就开始没落了,两人勉强撑了十年,就不得不宣布倒闭,白白亏了一千块钱的承包费。
那一千块钱搁在后世倒不算什么,但放在八十年代初,绝对算得上是一笔巨款。
邓允贵失笑道:“九叔,你想多了吧,缸瓦我们世世代代都在使用,怎么可能十几二十年就被其他产品所取代?”
邓世荣也笑了,笑得意味深长:“允贵啊,这世上一切皆有可能,咱们先承包十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大不了到时再续签合同嘛!”
虽然邓允贵觉得九叔的担心是多余的,但既然九叔坚持,他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九叔起分歧,便点头道:“好吧,十年就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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