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筑基前后,正是极道仙宗大乱之际,人心思异,惶惶不堪,止微真人何等人物,又岂能看得上我?”
许诚自知食言,心中不甘,面上却是劝道:
“你也不必怨天尤人,宗门遭逢大变,别说真人收徒,就是通知我这样的驻外弟子,也是过了数月有余。”
说到这里,许诚兀自不放心,郑重道:
“老道可警告你,你是我送到极道仙宗的,生是极道人,死是极道鬼!若有一日你弃法从剑,我就是打上天一山门,也要亲手斩你!”
金一仙却是笑道:
“师叔何时如此忠心?当初幽岚、嶙峋、巍峨三脉修士叛走三清山,也没见你去追杀他们,看来忠心还不如自家性命紧要。”
许诚呆了呆,笑骂道:
“小兔崽子,老道把你养大,送你入宗门,你却想让我去送死?
好吧!实际上这对宗门而言并非坏事,如今极道欣欣向荣,恢复了不少生气。”
金一仙闻言一叹:
“是啊!极道复兴有望,我们这些弟子却在天一剑派苦熬,还有二十余年才能回归,不少人还会埋骨他乡...”
自己被当做弃子,他当然心中有些怨言,但毕竟七年门徒,说没感情是不可能的。
许诚感觉无从劝解,他又何尝不是如此,不过是高级弃子,便转过话头道:
“你也不必如此丧气,剑修之强,几乎可称同境无敌,只要你少去招惹,想来也不会硬逼着你比斗,他们这点涵养还是有的。”
说到这里,忽见金一仙神色有异,他顿时想起一事,忙道:
“你这三年和天一剑修斗过几场?胜负如何?”
许诚很清楚,这个弟子十年前就一门心思放在法术上,到了极道仙宗,肯定也是个不安分的主,更别说对上好战的剑修了。
“打得不多,五场而已,四胜一败。”
“幸好幸好,只打了五场,胜负还不足以动摇心境!”
许诚欣慰的松了口气,突然,他瞪大了眼睛道:
“你小子莫不是在信口开河诓骗老道?对付天一剑修你能赢下四场?
我明白了,筑基中期以上的不会出手,想来都是那些筑基未久的新晋剑修?”
许诚猜的很对,但也有例外,比如斩宁津一臂那次,其人爆发秘法的一击,已有筑基后期的实力。
金一仙却认为没必要细说,便道:
“不错,都是筑基初期修为,大家半斤八两而已。”
“那还差不多,当年老道出山游历,还是与几个天一剑修打过交道的。”
许诚回忆道:
“其中天资中上者,同境几乎难逢敌手,而那些天才剑修,越境杀敌也是寻常。”
金一仙撇撇嘴,一句话将许诚从回忆中扯出:
“越境杀敌,说得轻巧,古往今来,又有多少人能做到?”
他在天一剑派三年,也算是半个天一门人,自然清楚越境之难,这一代筑基剑修中,没人能做到越阶杀丹。
若有人能在小门小派的结丹手里走过三招,已经算是了不得,如果能逃得性命,回山后必定要大肆吹捧许久的。
许诚却是呵呵一笑,指点道:
“老道所说的越境杀敌,是指越一个小境界,比如筑基中期杀筑基后期,你说的是筑基斩结丹,岂是寻常修士所为?真把天一剑修当成三头六臂了么?”
……
三个时辰后,直到钱正一在楼下大喊开饭,才把二人的谈兴打断。
作为结丹修士,许诚早就可以做到餐霞服气,辟谷不食,但今日与金一仙重逢,高兴之余也不免多吃了几口。
肉粥一入口,许诚便咦了一声道:
“此兽肉所含灵气如此充沛,恐怕不是聚元境界的妖兽吧?”
金一仙笑道:
“此乃法相修为的界外凶兽血肉,其中灵气蕴含虚空宇宙大道,自然格外鲜美。”
许诚点点头道:
“早就听说天一剑派有个出产界外凶兽材料的连穹大界,老道闻名已久,今日倒是一饱口福了。”
他与金一仙都是根基稳固之人,三两口便将肉粥吃完。
不像钱正一,还在炼气境界打转,吃一口肉粥,必定要打坐炼化,再吃下一口。
至于凡人童子,对天地灵气尚无感觉,不过是一饱口福罢了。
饭毕,许诚和金一仙自顾离去。
几个凡人童子年纪已到,又被掌柜的一激,当然是努力寻求感气之机。
钱正一则是抓紧时间打坐修行,他年纪不小了,若在三十岁前未筑基,未来连进入小门派的机会都很渺茫。
蜃龙山脚下,金一仙与许诚当空而立。
前者上下翻飞,法术光芒频闪,从最基础的炼气法术,到筑基法术接连使来。
而后者却是稳稳不动,身前只有一面土盾,便将所有攻击尽数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