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甲生诧异地看了“自觉”的铁大壮一眼,没有出声。
范铮对着相里干招手:“相里兄,你们可以一起服用,量管够。”
五名武候叉手一笑:“将仕郎客气了。”
虽然人家身份变了,对他们的态度依旧,有好事不忘他们一份。
虽说左候卫早晚也会有药汤赐下,但这种事,宜早不宜迟,情分总是要领的。
甄行、甄邦抬起碗吹了吹,苦着脸咽了下去,几乎要哭了出来。
樊大娘笑呵呵地摆开一个篾箩筐:“吃完药就是好孩子!过来,一人一块胶牙饧!”
胶牙饧就是后世的麦芽糖,在这糖果匮乏的年代,可是娃儿们眼馋的好东西。
“姐姐,我也要一块!”队伍中,一个中男咧嘴叫道。“我还是个孩子啊!”
樊陆甲生嘀咕:“说得谁不是个孩子似的。”
可惜,成丁了,得要脸,不能再去讨胶牙饧吃了。
大娘呵呵一笑:“都有!”
能如此阔绰,当然是与“樊大娘荷叶鸡”的招牌、墙上裱着的“积善人家”飞白体有关,不少人就为了观摩御笔,不惜跨坊来买荷叶鸡。
这就叫良性循环。
就连明府亓官植,都附庸风雅,亲自买了一只荷叶鸡回去。
五千人口的药汤,发放了半天才发完,有身怀六甲的妇人微微担忧。
“坊正,这药汤,不会影响到肚里的娃儿吧?”
范铮自信地点头。
关于这一点,他早就问过冯一纸了。
冯一纸信誓旦旦地表示,绝对没有问题。
要不然,范铮也不敢让他们早早要娃不是?
对面的青龙坊,坊正侯莫陈羽咬着牙,心如刀绞地看着敦化坊施药。
再反应迟钝,侯莫陈羽也知道范铮救治皇后的事,知道了敦化坊得皇室赐药,知道了从前敬陪末座的小同僚摇身一变成为上官的事实。
凭什么是他啊!
为什么就幸运儿就不能是我?
嫉妒如万蚁噬心,险些让侯莫陈羽失去了理智。
七夕那天,樊大娘的霸气,让他清醒过来。
即便不顾未来、不计得失的去抢,你也打不过人家。
虽然州学里的医学博士、助教与二十名医学生会轮流施药,可即便不算城外与其他县,城中就一百零八坊啊!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呜呜,县学为什么就不能开医学?
要是大家一起摆烂,那还无所谓,可看到敦化坊领先一步,真比杀了侯莫陈羽还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