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职业敏感是有的,关夫人沉默的停顿引起了注意,关老爷回头看了她一眼。
“是,是我院子里的周婆子。”
“可是,可她也是碰巧了,去库房领布匹回来的时候在园子里不小心撞上了这丫头。”
关会把目光转向关老爷,直到他似有所悟的转过来,二人对视了一眼。
“不是,不是的。”跪伏在地的小离突然直起身来,“老爷、少爷,不是的,是我去库房给小姐领布匹,那周婆子上来就揪住我的衣襟,往我怀里搜出来的。”
“你这丫头,莫要为了脱罪就胡说八道。你就不为你家人着想,也莫要辜负大小姐素日待你一片心肠。”关夫人连忙道。
小离愣了。
“这个简单,”关会笑道,“库房申领物品都是有登记的,周婆子既然说是领了东西回来,只命人去查查库房的簿子也就是了。”
“来福,”不等堂上二人反应,关会几步过去掀起了门帘,“你去叫库房的婆子把登记的簿子取来。”
“这,这不是更闹得人尽皆知了吗?”关夫人有些心神不宁起来,连忙看着关老爷,盼他说句话。
“老爷我大白天进了内院断案,还不算人尽皆知?”关老爷沉着脸道,转头打量着关会,他好像,很久很久没有仔细看看这個儿子了。
唔,还是那个头上冒着傻气的儿子,但好像,又有些不一样了。
不一时簿子来了,上头确实没有周婆子近日领了布匹的记录。
看几人拿眼都看着她,关夫人支吾了几句,转头低泣道:“哥儿不必如此,老爷,实在是府里近来有些风言风言,传进了我耳里,故而我才大为留心的。原是不想说出来,却不料,不料哥儿非要逼问。”
往常她说到这般情态,关老爷早已上前抚慰她,今日不知是不是儿子在场,他倒做得一幅正经模样,只是语气还是温和的:“夫人先莫委屈,伱且说来听听,是何样的风言风语。”
“府里,”关夫人眼中含泪,心思急转,编了好一套话来,“府里有人说,我们小姐怕是有了那不知名的相好了,吃穿用度,一应都变了许多。还有那衣衫料子,也皆不是府中的手笔。怕只怕,女儿家大了…”
她不必再说下去,几句话已是很引人遐思。
关老爷重重一掌拍在小几上:“这是谁传的闲话?夫人岂不问个分明?晴儿哪里是这样的人品?”
关夫人吓得一抖,心中暗恨关老爷帮着关晴说话:“可,可实在是有些端倪,前次去权尚书府里赏杏花吃春酒,大小姐身上的穿戴与钗环,皆不是公中的。”
“故而,故而我才留了心。这话,我哪里又好去问大小姐,只得命人留心她的丫鬟。”
这话说得,好不可怜,三言两语,勾勒出一个忠心却不被信任的继母形象。
关老爷又把视线投向底下的两人。
关会清了清嗓子:“老爷,还是我来说吧。太太说的我都明白,只是可惜她一番苦心,那不知名的相好,只怕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