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王今日虽着朝服,看着不似往日疲懒,面上却已深深写上不耐烦,任二人行礼下去,只挥了挥手。
对上这位爷,焕英可没有平日里那份骄矜,这位主不讲礼不讲德,一句话不对,随时可能炸毛的。
他满面赔着小心:“路上便听韩副使说,王爷贵体欠安,不知今日可好些了。”
“嗯,”谦王从鼻子里应了一声,语气里有三分傲慢不羁,“不过风寒罢了,三天坏四天好的,算不得什么大事,不必过分挂心。只是容易过人。”
他都这样说了,自己身后又是慈宁宫,若是还强要他进宫去面圣,倒显得有些其心可诛了。
好在太后老人家早有预料,焕英便又换出另一番话来:“那王爷可得小心保养着些,太后听说您生病,在慈宁宫里也是吃不香睡不香的,每日都要问底下人,今日有消息吗,奕儿好些了吗?”
听说太后关怀,谦王眼波边闪,终又归于平静,这才道:“不是大事,你来看了,她也就该更放心了。”
终究母子之间,焕英不作置喙,说到也就是了,换一个话头又道:“老奴回去,一定细细向太后娘娘禀报。奴才这趟来,还有一個差事。”
说话间,身后的小伙者递上一个锦盒来。
“太后娘娘有一样赏赐,命奴才带给李侧妃。”
打开一看,是一柄纯金作底的凤钗,凤凰口衔宝珠,头顶一颗水滴状红宝,每一尾翟羽上都细细坠着碧玺,下面还有一圈点翠,华丽非常。
“这是娘娘早年封妃那日先皇所赐,太后娘娘特意命人找出来,让奴才转呈李侧妃。”
虽只是一柄旧钗,意义却重大。他这样说话,显然是要面见了。
谦王默然半晌,咳嗽两声道:“既如此,白翔,你命人去芳菲阁请了侧妃来。”
“何劳侧妃动步,”焕英未及白管家答话,急切道,“奴才送过去,也就是了。”
“还请公公在此等候。”白管家微微一笑,不等焕英答话,便转身施施然去了。
“王爷,这…”焕英又回来来看着正主。
谦王不过摆摆手,并不接话,焕英又看韩东,那人眼观鼻鼻观心,并不搭话,早束手立在一旁,焕英便也只得罢了。学韩东的样子,束着手在一旁侍立。
约摸盏茶时分,听到外头有脚步声,早有人接了出去,跟着便见软帘掀了起来:“李侧妃到。”
茂锦身上穿着常服,头发却已梳做妇人样式,用一套南海珠做饰,打扮起来颇有韵味,只是眉眼间仍见青涩。
“见过王爷。”
“唔,起来吧。”
不知怎么,她一进来,谦王就似有些不自在起来,强压着自己想要伸手摸鼻的冲动,刻意把声音压沉道:“这是宫中两位天使,韩东昨日你已见过,这一位,”说话间他抬手一指,“是慈宁宫太后身边的近人焕英。”
二人连忙向茂锦行礼。
她也端然受了,又令身旁的杨嬷嬷给二人都放了赏。
“太后有赏赐给你,你领了便回去歇着吧。”
焕英那悄悄打量的目光,粘粘的像有毛剌,让人瞧着不太舒服,谦王恨不得让杨嬷嬷挡在李茂锦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