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她没来上班了。还好,在厂里,我还能看见她。由她哥哥照顾,就是那位操作高级机器的青年。
我买了一顶帽子和围巾包在头上,我讨厌冷风钻进脖子里,冷风能带走我的热乎气,对冷尤为敏感。我还买了一副围棋,我觉得这个走法简单却十足深奥的东西可能跟我有缘,于是我尝试了一下。结果这个东西能让我望而却步!
那天,我看见她在她哥哥房里看电视。我在门口问道:“你会下棋么?”
“下什么棋啊?”他问。
“有围棋和象棋。”我说道。
“还有围棋啊?你把围棋拿来,我跟你下。”他说道。
我一听,还真有人会下围棋?且看看他。于是端了两个钵,钵里面分别是白子和黑子。于是铺开棋盘,两人下了起来。
她坐在床上,面带忧伤,只是哭肿的眼睛消退了。泪痕仿佛也已经不见了,可是,满脸欢笑却不见了。我礼貌的叫她,她没有理我,我也就知趣儿的和她哥哥下围棋。
“你都不会下呀?”他问道。
这围棋好深奥!看似黑白两种子,走法也简单,可这简直根本看不懂玄机!
下了两盘,我边都摸不到。
他问道:“还下不下啊?”
我一看,这不是什么下不下得过的问题,的确如他所说,我压根儿就不会。
“不下了。”我说道。
于是他和我收好棋子,折叠好棋盘。我出了人家的房门,回到自己的寝室,放好棋,独自看书。
我站在十字路口,看着红绿灯,我有个习惯,就非要绿灯了才肯走过去,我觉得这是守纪律的表现,是堂堂正正的一种气质,我也以此为荣。
有次晚上和周姐刚好同路,陆师傅他们早过去了,其实没人,没人我也向来如此,非绿不肯行。
周姐说道:“没事儿的,小姚,看,都没人,可以过去的。”
我没有应她,而是看着红绿灯。她看着我,接着问道:“小姚,你既然这么守规矩,你……有没有去给她道歉?”
我低头看了看周姐,她比我个子还矮,可是她真的像个成熟的姐姐,而我就是个十足不懂事儿的小屁孩。
我皱了一下眉,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可是没有回答她的问话。
“你应该给人家道歉,都把人家伤成什么样子了!”她说完就径直过去了。(这一幕有没有,记不得,宁信其有,不信其无。)
她真的从此以后我就没见她笑过了。我看到她的时候,满脸忧伤,一个不到20岁的少女竟如同……这全是我的罪过。可当时,我是否感到愧疚了呢?有次,她在水龙头边洗碗,我叫她,我侧过头,看着她,轻轻的叫了一声。她没有理,就如同我是空气。旁边有个女的知道了,对我说道:“人家理都不理你!”
好长时间了,她还没有康复。出着太阳,吹过来的冷风像是酸酸甜甜,唯独那朵花始终愁容满面。
厂里吃年饭,我们在一个桌。真希望吃了年饭就放寒假了。没办法。
周姐说道:“小姚,吃了饭别到处跑,回车间,做事。”
我应了一声,表示听到了。懒病很容易在这时候滋生,大人的日子真是不可理解,要到哪年哪月?成年的人们才可以不用那么幸幸苦苦的工作谋生计!究竟需要一种什么样的科技?才能让大人们从此之后干脆不用工作也能富足生活。没办法,吃完了又去该死的车间。
该死的,终于放寒假了!
“这放寒假能放多少天?”我高兴的说道。
周姐听到了,“噗嗤”一笑!说道:“你以为……”
她仿佛不忍心说出口,只是抿住笑。我知道她笑什么,可我笑不出来啊,原来我的思维意识里还残留着上学的痕迹。
我就数着,还剩下三天。噢、耶!还剩下两天。耶!最后一天活了,简直太棒了!我看着路面,望着门外,忘了看表。
终于放假了。走的那天,陆师傅和周姐一再叮嘱:什么时候一定要到啊!
听的真可恶,人家还没走,就叮嘱什么时候来,这不是扫兴么?我一个劲儿答应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