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后不后悔嘢?”对方有此一问。
“不后悔!”我说道。
又说了些话,之后就挂了电话。
这不久以后,长沙老板也来过一次电话,叮嘱我,又安慰我,要热爱生活。
有一次,我学婶娘走路,学给妹妹们看。表妹笑得满脸都是缝儿!自己的亲妹妹笑得很尴尬,想笑,可笑不出来,索性摇摇头。
表妹对我说道:“哥,你不学您婶娘走路,她刚刚在楼上看到了,瞪你嘀!”她说罢嘿嘿一笑!
我说道:“只是学一下有什么呢?瞪我,我不叫她婶娘谁叫她婶娘?”
天气变得越来越冷,吹过来的风已经不是凉快,而是有些凛冽了。我在房里,听见外面吵嚷,像是小表妹的声音。
听妹妹说道:“幺叔把她打了一耳巴!”
我听了妹妹的原委,幺叔那边来了婶娘娘家的亲戚。于是幺叔灶房屋里烧了火,小表妹坐在他那边火坑边烤火。听小表妹讲:“朝后一仰,椅子往后翻了过去,他就跑过来就是把我一耳光!”
小表妹已经回到了我们这边。我在塌子里瞪着幺叔,他在扫地。
幺叔朝我骂道:“你……你把个人……你没得听你!”
我一听,当时没有发怒。奶奶在旁边骂,我走进了灶房屋,但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我从灶房屋里拿起一根棍子,从灶房屋里冲了出来,直奔幺叔。
幺叔发现了,赶紧从塌子里跑到罗家路上坟场那里去了。我跟着追了过去,叔侄二人对峙。他手里拿着石头,举了起来,朝我吼道:“你来,你来,你来老子就打爆你的眼睛!”
我用仇视的目光看着他,也不肯相让,但也不敢靠前,嘴里也吼着。路过的妇人积攒成一团,她们的眼睛吸收这场闹剧。
这个家里上演什么闹剧、悲剧都不稀奇了。
终究还是没有打起来。幺叔为了充分的显示他的威力,他把手上的石头砸向了自己楼上窗户的玻璃,被打碎的玻璃哐啷的掉在了地上。
冲突平息了下来,我在房里哭了起来,心里恨恨不已!我的日子,要是以后好过就什么都好;要是不好过……
快过年了,没想到时间快的让人难以置信!可我在学习方面竟没有紧张感,而是有着一种十足的麻木。我得了一张奖状,我折成了飞机,然后扔了。
我对过年毫无印象,记得和父亲打了一架,这大概是我的荷尔蒙残留的最后一点儿余威了。那时候父亲还是有把力气的,我揪起他的衣领,他还是不想打。他轻而易举的用双手抱起了我,试图往后按到米缸那里,我不肯放手,奶奶跑过来劝架,两个人又打到了床上。我躺在下面,牙齿咬住了他头顶上的头发。他大怒,拳头一个又一个的砸了下来!还好,我们都没有受伤。
我显得心事重重,坐在火坑边。奶奶说道:“弟儿,你嘀心里也不要想的那么多,我是个么嘚情况就发好大嘀光,想咧么多搞么嘚。太阳就发太阳的光,月亮就发月亮嘀光,萤火虫就发萤火虫嘀光。”
老人说的很有道理,我简直像个虫子。
大幺打工回来了。她刚回来,就落我们屋里,看看她的母亲。姑爷刚回来就去县里买去的票了,所以回来的天数加起来还不到7天。当时,大幺坐在灶房屋的火坑边,小表妹坐在妈妈的旁边,我在灶孔里蕞火,奶奶在灶前面忙活。大幺从裤子里拉出两张20块钱,一张递给了她女儿,一张递给了我。
我得承认是我先笑的,我肚子一抽,“噗!”然后低着头,终于忍不住笑了,惹得小表妹也“咯咯咯咯”的笑了出来!大幺顷刻之间脸都红了,撇了我一眼。
过年,表哥回来,我脖子上套了一根不知道是个什么地方拿来的那么一个东西,一勒!挂在自己脖子上。亏的表哥还是愿意带我去赶场,表哥身边已经多了一位漂亮的女友,胖胖的很可人!
我们去了柏枝台,难得表哥这样陪我一起挨目光。
我对其他的没有兴趣,还是去了书店。本来那家书店关了门,外面的门没开,不过走到门前还是有人接待了,是个女的。
我说要买书,表哥叮嘱我:“你要把老师讲的课学好。”我点点头。
我们跟着她绕过旁边,从后门进入书店里面。一进去,里面闻到一股书本的奇香!
“要么书?”表哥问道。
我看到了一本《三国演义》,我喜欢!
我说道:“三国演义。”
那本《三国演义》放在书架的上方,很厚的一本。好像是我拿下来的,我翻开一看,又看了看后面。
表哥问她:“能不能便宜点儿?”
结果这女的没好气的说道:“咧都是按定价来嘀,她咧又没待屋里,您不买就不买,不答应我把她的书卖哒……”
表哥皱着眉头,看着我,我不作声,还是看着《三国演义》。
表哥对我说道:“不买,弟儿,完个儿出啼。”
于是我们出去了,表哥说道:“看她那个态度都有哒!”
表哥为了安慰我,给了我20块钱。然后我们就回去了。
表哥有一个地方,我得承认,比我强,就是有着强烈的自尊感。因为有了自尊意识,所以人的很多行为特征,即便是不思考、不权衡,也能够作出正确的判断和决定。自尊心能使人根据自己是否被公正对待和尊重了,而作出取舍,这种取舍往往是对的。试问,我意识到了么?
亲戚们在灶房屋里团圆吃饭,我吃完了饭,拿了一根擦炮,到了三楼,对准灶房屋和楼房的缝隙,擦燃了掉下去。
嘣!
我咯的一笑!然后听见下面奶奶和她们的声音“哎嘢!”
我在三楼猴着腰,趴在窗户上看着偏屋的屋顶,听见姑爷:“么嘚呦?”
“弟儿呦!”父亲说道。
过了一会儿,我下去,我不敢进灶房屋,于是在塌子里玩了一会儿。
奶奶喊我:“弟儿,咧是不是你放嘀炮火啊!”
我不应。奶奶说道:“把我嘀碗哪吓掉哒,咧么大嘀娃要醒点儿事!”
我再也没有放第二次,这确实太不像话了。我以为顶多吓唬他们好玩一下,没想到把奶奶的饭碗都吓掉了。
我在柏枝台买了一顶帽子,天天戴在头上。
爸爸求我,他说道:“你么儿哒读书啼你就千万不戴起啼哒,好不好?”
我眼睛对他一看,不以为然,“咧么事嘢?”我回答道。
“嗯——”父亲长叹了一声!他又说:“你只听我嘀,你不戴起啼哒,我个儿只再么求您俺哒!”
我在火坑边看着父亲,我觉得无所谓,觉得气愤,又觉得好笑。笑不出来的,我没有应他。
做父亲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与他自己曾经在爷爷面前有何不同?
好在最后我没有把帽子带到学校里去,甚至帽子去哪儿了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