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长这么大,头一回有亲戚专门给我过生日买的礼物。我谁也没和谁分享,独自享用!
叶伯伯家里其实和我们家没有血缘关系,听说很早之前叶伯伯身体不好,结果奶奶搞迷信医好了他,后来竟如同亲人一般侍奉爷爷和奶奶。他们的家住的比较偏僻,与河老爷的家是挨着的。四周都是松树林,屋前是一排农田,农田对面又是松树林,他们两家与叶家湾组的住户们没有成群合住在一起,而是眼前别有一番山村景色。如果不是被成群的小偷盯上,他们的生活会是十分完美!
当初土墙屋的时候,叶伯伯来家里做客,她劝我不要欺负妹妹。妹妹竟跑到叶伯伯面前告状去了。我睡在睡椅上,被她责骂的恼羞成怒,一拳直直的送了过去,打到她的肚子。
后来好一段时间里,爷爷对我说道:“弟儿,看你哪么搞?叶伯伯的肚子如今还在疼!你这么不听话?爷爷以后就不喜欢你!”
我也觉得不该,可我又不会道歉。长年累月的欺负妹妹,我就从未表示歉疚过。等她自然好了,气儿消了,还不是一样来我们家。
在他们两口子的脸上,我从未看见讥笑我的表情,在亲友们的哄笑声中,没有他们。
他们的女儿在我读一年级的时候就去打工了,那张陪伴我九年义务教育的位子,就是她给我的。
想必打工累,到了暑天或者过几个月之后,叶姐姐又会回来,经常落我家里。她对奶奶十分尊敬!没有子女的负担,叶伯伯家里不能算是有,但还过得去。正因如此,他家里竟成了村干部们打牌落脚的好去处!
自从我们家里的财政遭到重创,加上修了楼房,比起以前,真是冷清了好多!老妪的叫骂声,听起来越发凄凉。经常听父亲讲道:“今儿在xx哥屋里搞饭吃……罗xx还有xxx都在那儿……”
村里的干部来了,仿佛说明这个家有面子。没办法,叶伯伯只好杀鸡招待他们,反正屋里的鸡儿被强盗掳也是掳走了,不如待客。只是女叶伯伯心里往往不高兴,她的感受往往被宾客忽略,仿佛女人家正常的情绪反应在男人们心里就被忽略了。她情绪归情绪,饭菜照样得做。
女叶伯伯说道:“半夜里,那灶房屋里就跟跑马似的,咚咚……啧啧!”
她家里来的强盗已经非同一般了,已经成群结队的被光顾了。
没办法,养了一条很凶的狗。这条狗把我吓的……今天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后来,把无辜的河老爷狠狠的叉了一口,听说叉的小腿血糊淋荡!
说起这强盗,似乎并非很远地方的人,东流也有类似作案的经过,听人讲:“就是……”
爷爷有时候受邀去他家里做客。我当然是爷爷的尾巴,有时候放学听奶奶说爷爷去叶家湾了,我肯定也会跟了去。
学校里,如果下课了,我多半就坐在位子上,因为我要节约用鞋。我知道,自己脚上的鞋穿烂了,下一双起码明年!同学们就不顾虑这点,下课后一群孩子喜欢在铁架的体育设施上跑来跑去,旁边齐齐整整码的一堆砖头,也是他们的热爱。他们感觉在上面你捉我、我捉你很刺激。
后来不知道怎么玩的?一个坐在前排的孩子摔了下来,想必是舌头来不及收好,被自己的牙齿给钉烂了。一张开口,好几个小口,看着都心疼!后来爸妈自己出钱,缝针医好,从此他就老老实实的待在位子上,不乱跑。
我把小幺给我买的排球带到学校里去了,当成了足球来踢。这回那个体育委员没法不加我了,相反,我一点儿也不排斥他。足球是个很好玩的游戏,我喜欢奔跑的感觉,畅汗淋漓能让自己的激情释放!
我们分成了两组,原则上是要把球踢进对方的球门。可是他们踢的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说得不客气,球在他们的脚底下如同一坨屎,屎滚到哪儿,他们就一群跟到哪儿,每人只以踢上一脚为荣!他们心中根本没有进球的概念和荣誉。
当时放的动画片叫什么来着?主角是个小丫头,叫“玛丽贝尔”。我仅仅只是喊了一声“玛丽贝尔,花的魔法!”
于是,我又被几个同学娶个外号“玛丽贝尔”。我是不承认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别人这样喊的时候,我知道是在搭理我,有意识的张望确认。这不就承认了么?
学校里又开始流行一种游戏,“打啵”,就是把纸……什么纸都可以,折成一个啵,四方形,然后一个放在地上,另一个学生同样用啵,用力的啪下去!把原先摆在地上的啵准确的用气流翻过来,就赢了。可以几个学生同时进行,是一种竞技的游戏。有的学生手里用一张很厚的纸或者几层纸折成一个“总统啵”,是专门用来打啵的武器,输了就给手里其他薄一点的啵。
对方放下“啵”之后,看好,啵四个边有一个边哪怕稍微翘起,你就对准翘起的这个边用力啵下去!技术好的同学,80%会得章。
我的技术不行,我也没那么多纸去折啵。但是不记得从哪儿捡来几张很漂亮的纸壳,折了很漂亮很厚的几张啵,心里很是得意。
学校里的老师,关键是校长,肯定是他。想必看见走廊、教室里、还有操场上、花池边上,到处都是打啵的游戏,这让校长非常不愉快!他下令禁止学生玩这种让他们高兴的游戏,并且敦促班主任老师把学生们的啵都没收。
这个万花筒(班长的绰号)认真的执行老师的命令,她挨个走到每个男生的位子面前,她说道:“把啵拿出来!”
我坐在后排,看见前面收缴了好多纸啵。终于走到我这里了,不得已,我只得把位子里的几个漂亮纸啵拿出来交给她。
她惊讶的说道:“这么漂亮的纸,就折了啵了?”
回到家,看电视是我的最爱!那时候央视一般白天没有台,湖南电视台改成湖南卫视之后,接着又有湖南经视。不过有个黄山头的地方电视台更被我们喜爱,这个地方电视台先是一大段音乐节目,然后就是正本头录像。表哥在他家里时常看到半夜,就是这个节目。电视剧《西游记》在这个电视台放了好几遍,晚上一集一集接着放,我看完了。
自从打啵的游戏被学校禁止了之后,学校又开始流行一种洋片的游戏。这种纸片在学校店儿里有买,好像是一毛钱一张,两块钱也没多少张。我在这段时光里有段发迹。
起先,我没几张,但是发现我玩这种游戏很擅长。慢慢地,我积攒了好多张。这种游戏既可以两个学生玩,也可以同时多人一起玩。我的右臂有力,加上懂得巧劲儿,我发现自己所向披靡!
过不了多久,本班已经没人和我玩了。于是我就去找其他班级的几个大佬,柏枝台几个学生并不厉害,但出手阔绰,好像输不怕。
最后,除了几个有男子汉气概的学生和我争锋,其实也多半输给我。我成了当之无愧的“老大”了。
每天上学,我的兜里只揣着十几张洋片。每天放学回家,我的兜里赢了好几十张,多则近百张,少则三四十张。我房里的抽屉兜里有很多了,于是我又开始卖,两块钱80张,甚至我再多给些,这比学校店里和柏枝街上卖的便宜哪儿去了!就连三四年级的小学生也知道了我的名声,他们知道在我这里买便宜的多,来找我购买,我欢喜极了!
我欢喜什么?啊!当我用卖洋片挣来的两块钱买来小剪刀和胶水,我揣在怀里,多么的幸福啊!我心中一个小小的愿望实现了。当我用一块七毛钱买来一个大苹果,吃起来可香了!
我出现了咳嗽,一开始喉咙不舒服,有异物的感觉,而后就开始加剧。
咳嗽严重了,我仍然不找爷爷,我和他老人家一样相信自己会好。直到最后在楼上睡觉,咳嗽的死去活来,咳的已经几乎通宵了,打扰了爷爷的休息。最后老人家没办法,带我去看看医生。
医生开了药,吃了以后才好很多,慢慢的就不咳了。
奶奶和她的“师父”法术越来越不灵,从前她的手在空中抓两下,再摸摸我的肚子,就能止痛。可现在,她的伎俩还能做什么呢?甚至医治不了她自己的情绪。
天上的雨不停的下,每天打伞,我没有靴子,脚上的鞋一样进水,所以我讨厌下雨。可偏偏老天爷就是不停的下,下了好久!下得朱家浜前面的农田成了一片汪洋,给人的感觉就是太阳从此被没收了,再也不会出来了,以后就是天天下雨的日子。
这是洪灾,学校引起重视。每天放学回家,不许乱跑,洪灾的地区由老师带领学生回家,要加倍小心,一个都不许丢。
我在电视里亲眼看见,当兵的人是用手坚持着,他们用手拉着手组成的堤坝!这得多大的毅力和坚持?我看得手都软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太阳公公终于出来了,真的平时都没怎么在乎他,这回想死他了!
大地慢慢的晒干,人们的心情仿佛被压抑了好久,要慢慢的烘干。之前都仿佛有种忧虑,生怕这太阳从此赌气不出来。太阳出,重负释。一场持续了半个月的下雨天(我的记忆是十三天),如今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我的夏装终于得到了更新,爷爷托付伯伯给我买了两件汗衣,穿在身上去了学校,好大!本来是短袖,可短袖都已经到手腕那里去了。下边的衣摆已经完全遮了屁股,到大腿了。家里还不是希望我穿一辈子!
可我还是喜欢,总算等来了两件新衣。
这两件汗衣,一直穿到初二结束。
当初买这两件的时候,奶奶就叮嘱伯伯:“大点儿买……他老家伙又不管他……”
回头奶奶再叮嘱我:“如果幺叔问的话,你就说是伯伯给你买的……不搞他要眼胀!”
幺叔看见了也的确问过:“这又是爷爷给你买的是呗?”
我通共,就长这么大而言,我穿了几回新衣?!因此,他能眼胀几回呢?
由于学习方面不以分数为意,所以只把喜爱的课文在早读时间想读多少遍就读多少遍,尤其是《斯巴达克斯》。
我清清楚楚的记得:“奴隶们!站起来吧!拿起你们的武器……”
我读到的感觉,仿佛身临其境。我正在同斯巴达克一起拿起武器为了奴隶们的解放而战斗!
每次,我读这篇课文,热泪盈眶!可也会想一个问题:为什么奴隶们的人数多,压迫他们的人数量其实少,可为什么少数人能压迫多数人?
我长大了以后,谁会压迫我?谁敢压迫我!
到了考试的时候,我没有去检查了,反正早早的做完了就去想别的了。然后坐等,直到交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