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又是大晴之日!万里无云,秋高气爽,西风浓烈,水泽荡荡,所谓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
大江两岸,曹刘孙三方战船云集,数十万大军隔江对峙。
“哈哈!诸将,今夜大摆筵席,天黑后随我迎黄盖入营!”曹操意气风发,自昨夜得黄盖舟楫飞书,得知黄盖定于今日天黑月出之时将率部来降。
虽其部众仅有四千,但其意义却是深远,政治意义完全大过军事意义。
“丞相,黄盖不过一老叟,兵将不过四千,为何如此隆重相迎?”许褚心中有堵,完全不明白曹操为何如此重视黄盖,黄盖四千兵马若是置于陆地,自己只需五百骑兵便可将之全灭。
“许将军,黄盖此来,意义重大,可乱孙刘联军阵脚,可乱孙刘联军军心,可断江东抵御朝廷大军士气,故丞相选择开水寨、亲相迎!”刘晔出面解释道。
“丞相,不怕黄盖诈降乎?若其携带易燃火油,袭击我军,如何办?”张辽眼中有些犹豫,出声道。自己出身雁门,与外族厮杀数载,自然知晓战场多诈。
“哈哈!文远多虑!”曹操笑道,“来!请黄柄校尉入帐!”
“诺!”护卫应答。
须臾,黄柄至。
“江东黄柄,见过丞相!”黄柄躬身道,其年三十余岁,身材高大,面色从容,不卑不亢,颇得曹操欢喜。
“黄校尉免礼!”曹操抚须笑道,“诸位,可知黄校尉乃何人?”
“何人?我军中从未见过此人?”
“气度还行,有一番军将模样……”
诸将互相讨论,均未见过此人,不由大奇。
曹操看在眼里,眼神示意黄柄。
“江东黄柄,黄盖独子,见过诸位将军!”黄柄自爆身份。
“什么!竟是黄盖独子,难怪!”
“黄盖竟谴独子前来?”
“好大的气魄!”
“黄盖诚意满满,不会有诈!”
诸将听闻眼前之人是黄盖独子,瞬间打消疑虑,互相见礼后,口中越发亲近。
“文远,可还有疑虑?”曹操眼露笑意,问道。
“丞相,末将再无异议!只是,可万一黄盖驾火舟来袭……”张辽素来谨慎,心中还是有些担忧。
“嘭!”
曹操还未搭话,黄柄便立刻跪地而拜,泣道:“丞相,我父与周瑜势同水火,已成仇敌,这几日周瑜明里暗里欲除我父,故昨日我父遣使来报,欲夺江东粮草,今日来投!此心天地可鉴!若我父假意来投,吾定不会在此!望丞相鉴之,明察秋毫!”
黄柄说完,又看向张辽:“张将军所言谬矣,我父不过数千兵马,如何能袭丞相大营?将军所言,驾火舟更是诬陷,如今西风凌冽,我父若驾火舟,自身便先落于火海!”
“这……”张辽一愣,看向帐外大旗,果然是西北风,心中明了:“黄校尉勿怪,适才乃某无心之言!”
“将军拳拳之心,令吾佩服!日后同为丞相效力,还请将军不吝指教!”黄柄面上沉着,口中连道不会。只是心中已经狂跳,背已冷汗打湿。
“哈哈!诸位,可还有疑虑?黄盖此来,诚意十足!诸位不必怀疑!”曹操见黄柄应对自如,心中对其又高看几分。此子孤身入营,应对有据,堪称良才!
“丞相高明,我等无异议!”众人见曹操亲自为黄盖背书,便不再多言。
“善!今夜诸位可不醉不归,他日随我扫灭孙刘!”曹操心中舒畅,竟然允诺众将可以饮酒,瞬间引爆众人热情。
“哈哈!多谢丞相!”
云梦江陵一水分,猿声两岸夜成群。曹操大营热闹非凡,连疫病带来的担忧氛围,亦在酒肉香气中消散开来。而大江对岸的孙刘联军,气氛则肃穆之极,往来兵丁大气不敢出,生怕惊扰众位将军。
大战在即,千帆竞渡!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报!都督,大营四周已经戒严,无人可出!”
“报!都督,大江已经戒严,无船可出!”
“传我军令,击鼓聚将!”
“诺!”
“咚咚、咚咚、咚咚!”震天鼓声响起,孙刘诸将逐个入帐。
“报!都督,众将已经到齐!”
待众人至,周瑜立刻高坐帅位。环眼四周,左上首乃当今左将军、刘皇叔刘备,身后立有关羽、关平二将,其下孙静、潘璋、蒋钦、陈武、丁奉、徐盛等将。
右上首乃程普、黄盖、甘宁、董袭、吕蒙、全琮等将,可谓是将星云集,璀璨发光,着实乃当今天下一等一等战将集团。
若是张飞、赵云来此,当更加强大,可惜二人抵御夏侯渊大军去了。
“诸位,破曹便在今日!”周瑜面色一肃,话对众人说,眼神却是看向刘备,“尔等需同心协力,共破曹操!”
“都督放心,我麾下尽归都督调遣,绝无二心!”刘备起身沉声道。
“哈哈,左公之言,吾自信!今日之战,还请左公奋力!”见刘备如此大气,直接交出指挥,周瑜心中一松,而后看向黄盖道:“公覆,可曾准备妥当?”
“都督,吾已备火船百只,船头密布大钉;船内装载芦苇干柴,灌以鱼油,上铺硫黄、焰硝引火之物,各用青布油单遮盖;船头上插青龙牙旗,船尾各系走舸,只待东南风起,便可飞入曹营!”
“哈哈!善!此战,汝为头功!”周瑜拱手一礼:“公覆尽管去战,黄柄吾亲自去迎!”
“多谢都督!”黄盖大喜,自己冲杀无所畏惧,只是心中担忧黄柄如何在乱军中脱身,听闻周瑜亲自安排,心中顿时一松。
“呵呵,此乃某分内之事!”周瑜笑道。
见前事准备妥当,周瑜立刻沉声道:“诸将听令!”
“在!”众人躬身应诺。
“黄盖何在?”
“在!”
“汝率火舟百艘,即刻出寨,待天黑转风,兵发北岸!为先攻,火烧大营!”
“诺!”
“甘宁、董袭、凌统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