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噩梦的世界里,绮莉最终还是被抓了回去——是她那亲爱的父亲动的手,带了几乎整个家庭的成员,那会儿他们已经是联邦最恐怖的私人军队——塞利安茫然地站在人群里,没人会在意一个来自未来的虚影。
他看到那人被几个年龄相仿的孩子揪住头发,狠狠揍了一顿,不远处有人在尖叫着“赶紧把那白眼狼给我带回来!”,周遭只有血斑一样的火光里隐约透出谁的面孔,正在跟身旁的同事闲聊,表情充满了认可和欣赏。
接着,这位依旧在谈生意的父亲转过头,看了绮莉一眼,塞利安还是头一回见到他的正脸——非常英俊,也很年轻,是那种你只能在电影里能见到的明星脸。
“你真的需要再做一次植入调教了。”那人仍是微笑着说,“过程可能会有些疼,但你总得爱上那种感觉的。”
塞利安无意识地走到人群的最前面,目睹了那场“植入调教”,他在巨大的痛苦中看着完了整个过程。内容只有极端的血腥和变态,他们把绮莉的身体剖开,将里面的内脏重新排列出来,放上虫卵或是蜈蚣般的东西,再注入生长药剂,目的就是为了让她对人类身份产生认知上的错误。
从头到尾她都没发出过一点儿声音,也始终没有什么表情,那是种窒息的服从和认命。
流了那么多的血,她的模样已不再像个真人,几乎像是出现在谁幻想里一具惨白残骸,太过脆弱,所以只能被丢弃在外,丧失了回收的价值,变得无关紧要。
“我想听听你的感受,你喜欢吗?”
塞利安头皮发麻的听着他们的交谈,听着绮莉不断解释着说,她知道父亲一直都很爱自己,她非常感激,惩罚也只是为了能更好的走在一条正确的道路上,虽然有时候控制过度,但这就是爱的表现。
她应该对成为一个庞大家庭的奴隶感到荣幸和自豪,她也应该在那时候接受长辈的侵犯,她属于绮家,自然也必须去喜欢——喜欢跟家人们在一起的时间——他们当然是互相关爱的,这爱包括了血腥和畸形的惩罚,但没有什么关系。
因为没有了这个家的位置,她只是个可以随便死在街外的废品,没人会在意一个无人庇护的奴隶的命运如何,世界上其他那些爱又有什么特殊的呢?它们不会比父亲给的更亲切,更值得她去接受。
塞利安看到那人站在绮莉身边,温柔地抚摸她的脸颊,替她把从嘴里、眼睛以及耳道里钻出的虫子挥开,语气是那么的宠溺,象征着所有病态,但却公平的爱。
他说:“你理解我的爱了吗?”
你理解了吗,塞利安也在心里问,他听到绮莉笑了起来,回答着说——我理解,我也很喜欢这样,我喜欢家人给我的一切。
“对的,你必须喜欢。”
塞利安感受着这些爱,忽然深切地体验到了疼痛,那梦一样的回忆破碎了,面前呈现的依旧是手术室般的场地,而他的身体在被一寸寸地切割掉。
但他依旧没觉得有什么难以回绝的恐怖,他早就碎掉了,所以也不介意被践踏得更卑微或是弄得很乱。
此时此刻,他只是那万千病灶的一部分,是一个崭新的垃圾堆,内里只有乱七八糟的、被强行塞进来的脏东西,符合一个病人该有的形象,并且还体会到那令人痛彻心扉的“爱”。
他看到了那被剖开的腹部,血液正在流出,肠子和脏器正从切口里涌出来,像是赤色的河流。
他听到自己在不受控制地笑,那愉悦的情绪前所未有,带着感官上的快感和冲击,成为了发自肺腑的感激。
在更遥远的区域,这被锁住的世界发生了颤动,有某种恐怖而愤怒的力量正苏醒,来自绮莉,离这里很近。
她肯定想到某种办法去挣脱巴里特丢出的锁链,但塞利安这么想的时候,又觉得那人其实离自己很遥远——她的确是个运气很差的人,为了自毁的要求宁愿逢场作戏,但永远无法被谁拥有。
而他也习惯扮演一个正常人的角色,这让他感到一切都能回到从前,可事情的发展总是会给你当头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