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莉翻过手腕,便有几滴血浆落进塞利安口中。
他的身体正处于极端的痛苦与损伤之中,但在这一瞬间,它们都停滞住了。
那灰色肉块带来的极致苦痛变得平缓了下来,残存疼痛的末端被轻易地抑制和改良,像是有什么作为中和的药剂流入其中。
受损的地方开始愈合,濒临崩溃的灵魂也恢复了正常,如同一块石头落下,水面扑腾了几下转眼就恢复成平静——不过这可是血与肉组成的水面。
一种奇特的养分在虚空中以稳定的方式凝结,构成从无法解析的物质,并且正试图为他脑子里蠕动的东西建立个稳定框架。
塞利安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蜷着身体倒在地上,像个在花园里迷路的孩子,只能用这种狼狈的姿态自护。
他坐起身来,又呆了几秒,随后怔怔地往绮莉的手腕看去。
那里呈现深红的破损血肉,还有黑红血管,接近伤口的皮肤钻出个眼球,正慢慢往里靠近,仿佛它就是愈合的关键。
“你还好吗。”她问道。
“我现在很好。”塞利安还是盯着对方的手腕,但他的确觉得自己暂时是死不掉了。
绮莉打量着他,好像在观察一个刚植入完生化病毒的实验体会不会突然暴毙。
他就这么在观察的目光里恍惚了几秒,随后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另一个人也跟着起来,侧头看他,仍一副不确定对方状态的怀疑表情。
“我现在真的觉得很不错,所以你的血里是有什么能要人命的东西吗?”塞利安又朝她问道。
“奥西里斯的基因。”绮莉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上还残留的几点血喂给周围的虫婴,她把其中一只抱了起来,掐着它的脸像捏面团那样来回揉捏,“只是化身而已,但他死的时候很悲伤,已经快五十年前的事了,那会儿我还是个不知餍足的混蛋。我吃了他,还有很多人,到处都是骨头、头发和人皮之类的东西,但感觉很好。”
他愣了下,脑子里把有关那名字的信息过了个遍,说道:“古埃及那个奥西里斯?”
“是有这么个说法,但我觉得他挺弱的。”绮莉认真的想了想,随后给出个还算合理的说明与比较,“他们往我体内塞了太多基因碎片,还有一些没必要的权限,当初因为争夺战那件事,搞得新闻社战损比创了历年记录,所以又多加了个升级版的‘伊甸园’。”
塞利安一时间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他在阿卡姆城经历过很多事情,也看过无数能把人逼疯的变态场景,但此时此刻,他第一次因为绮莉说的一番话而感到震惊。
在这么个黑暗生物遍地爬行的世界,“伊甸园”绝对属于那种传说级别的东西,它刚开始的名字是叫“蔑视死亡”,听起来非常狂妄,但也足够直白,让人能猜到它的作用。
这玩意儿能在极短的时间里将你灵魂与身体损伤的部分进行修复和重组,并且还能将基因漏洞进行升级,是一种跨越人类认知的恐怖药剂。
只是发行时间太短,甚至还没卖个三天就宣布无限期停产,传说当初高层刚把这玩意造出来就引起深层地狱许多恶魔的抗议,尽管那帮子家伙隔几天就要来现境游行一次,但“伊甸园”在跟死亡拉扯这件事上属实有些无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