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说话间,忽地曲朗从外间进来,拱手道:“大人,二当家潘坚似有异动。”
“走,出去说。”贾珩皱眉说着,举步出了官厅,站在廊檐下,问道:“什么异动?”
“潘坚今日傍晚儿去了金美楼,然后没多久,三河帮三当家黄卓也去了金美楼,而后两个人没多久,一起出来。”曲朗面色现出一抹狐疑,说道:“在以往探事情报中,潘坚其人一向昼伏夜出,白天根本见不着人,晚上就留宿在三河帮五当家黎九娘的场子中,现在白天风风火火往金美楼而去,有些异常,而且出来的时候,脸色铁青,还和黄卓有了几句争吵。”
贾珩隐隐觉得这其中有些不寻常,沉吟片刻,道:“金美楼,你们的人能不能偷偷潜进去看看,许是有什么名堂?”
“正在想办法,但卑职以为恐怕不会有太多用。”曲朗迟疑了下说道。
贾珩道:“有没有用先另说,在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下,找人充做嫖客,混进去看看,这里面绝对有事儿。”
曲朗拱手道:“是,大人。”
待目送曲朗离去,贾珩重又回到锦衣府官厅,和着几位老锦衣继续商谈细节。
因为涉及近五六十人的抓捕,几乎每一个细节,都需要反复推敲,他也不奢望确保万无一失,但尽量求其上者得其中。
……
……
翌日上午,宁国府张灯结彩,宾客盈门。
登门来访的宾客由焦大,以及过来帮忙的林之孝等西府仆人,迎候着前往前厅。
而贾珩这边儿,也是将封爵的圣旨从箱子中取出,着人供奉着,一大清早儿,率领着贾族族人进入祠堂,开始祭祖。
分昭穆排班立定,因为贾敬不在,似乎整个宁荣二府都默契地不去通知贾敬,而主祭之人就成了贾珩,一旁贾赦陪祭,贾政献爵,贾琮献帛,贾兰捧香,贾菖、贾菱展拜毯,守焚池。
青衣乐奏,三献爵,拜兴毕,焚帛奠酒。
礼毕,乐止。
而后,由贾族年龄最长者,贾代儒在下首念着祷祝之文,这位老头儿满面春风,声音洪亮,将一篇骈四俪六的文章,念得声情并茂,其中蜻蜓点水般说了贾珍坐罪失爵之事,而后叙说了贾珩因功封爵。
这就是告之于宗庙,使祖宗闻之。
而后,待贾母拈香下拜,众人方一齐跪下,五间大厅,三间抱厦,内外廊檐,阶上阶下,响起金铃玉佩的摇曳之声,此起彼伏。
经过一场繁复的礼仪之后,已是半晌午时分。
贾母这时满面春风,在鸳鸯等丫鬟搀扶着,出了祠堂,浑然不见昨晚训斥贾赦和邢夫人的恼怒,笑道:“珩哥儿,你自去前院用饭,我和你媳妇儿她们一同前去会芳园就是。”
说着,看向一旁的王夫人、邢夫人、凤姐、李纨等一众嫁了人的女眷以及探春、诸姊妹。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老太太也去会芳园用饭,那里已请了戏班子。”
贾母笑道:“好,好。”
说话间,刚刚出了祠堂,却见平儿从垂花门步伐匆匆而来,那张丰润柔美的玉面上带着几分焦虑之色。
一众爷们儿也是立在廊檐下,凝眉看去。
贾珩情知有事,皱眉问道:“平儿姑娘,这是怎么了?”
平儿急声道:“珩大爷,你可见二爷?”
贾珩闻言,目光逡巡身后,发现的确不见贾琏,就是皱了皱眉,问着一旁的贾赦,说道:“大老爷,琏二哥呢?”
贾赦脸色阴沉,冷哼一声道:“我刚才还说找人寻他,族中祭祖的事儿,他都敢不来!”
一众爷们儿闻言都是面色倏变,议论不停。
贾珩眉头紧皱,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问道:“可是大老爷给琏二哥派了差事?”
贾赦一听就有些不乐意,冷声道:“他见天儿不着家,给他捐了官儿,他也不好好做,我还能给他派什么差事?”
显然因为昨晚一事,心里正自不痛快,当然这话是冲着贾琏撒火,为人父者捅着阖族老少爷们儿的面,说道儿子的不是,众人倒没有觉得对族长有什么不恭。
贾珩皱了皱眉,对贾赦的气恼之言没有理会,而是看向平儿道:“出了什么事儿了?”
平儿急声道:“珩大爷,您看看这个。”
说着,取了一缕头发,那头发缠着一个做工略有几分粗疏的香囊。
贾珩凝了凝眉,目光微顿,总觉得眼前一幕,有着莫名熟悉的既视感。
平儿拿着头发的剧情,红楼剧情全止一处,拿着多姑娘的头发,被凤姐最后发现,骂着贾琏,拿着这撮骚毛去寻你的小老婆去吧!
然后被恼羞成怒的琏二爷,回头打了平儿一个耳光。
“大爷,这是刚刚有小厮递送来的,这香囊,我记得是琏二奶奶缝制给二爷的。”平儿面带忧切,急声说道:“二爷别是出事儿了吧?”
而在贾母身旁的凤姐,原本脸上还带着一丝笑纹,见着这一幕,就是一怔,快步上前,惊惧道:“这是……二爷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