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那大太监就拱起了手:“贾伯爷,杂家身子不适,未能远迎,多有得罪!”又对身边的人说道:“快,安排酒宴,杂家要请伯爷吃酒。”
贾琥面无表情,只是眼角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一个太监要请自己吃酒,真他娘的操蛋了。
不好推,也不好答应,毕竟这是太上皇的心腹太监。
正在这时,一名留守大门的亲兵匆匆走了过来,在贾琥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贾琥点了点头。
大太监上前一步,对贾琥说道:“请伯爷到值房,杂家为伯爷设宴!”说着将手一让。
贾琥含笑点了点头:“总管言重了。总管乃是圣人心腹,该是我请你的。不过今日还有事,改日我请总管。”
大太监略一躬身道:“哪里哪里!杂家不过是仗着一点笨忠的身份在圣人跟前服侍了几年,可不敢表功。不过,在这京中还是认识些人的,不知伯爷有何要事,也许杂家能帮上一帮。”
贾琥脸上的笑容顿失:“怎么?我做什么还要向你禀报吗?你要真好奇,咱们可以去上书房说去,你敢吗?”说完,也不再理睬大太监等人,转身向大门的方向走去。
大太监和管事太监目光一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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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文门内,三十余骑护卫着贾琥的马车向西市慢慢驶去,一辆破旧的马车远远地跟着。
马车中,贾琥闭目端坐,从大太监和管事太监的异常反应中,他察觉了一丝不正常,死了的前任大使,所谓的走水,再结合被废弃的水车,或许又是一场冤案吧!
这时,窗外传来了林三的声音:“二爷,有辆马车一直远远地跟着咱们。”
“哦?”
贾琥有些意外,眼中闪过一丝疑云,但很快恢复平静,估计是镇抚司或提刑司的探子,便说道:“不用理会,先去西市买些礼物,然后再去烟袋斜街给四丫头取糕点。”
“是。”
林三犹疑了一下,还是对缒在后面的两名亲兵摆了摆手,不再理会对方,径直向西市走去。
军器局,值房内。
管事太监跪在地上,大太监铁青着脸急速地来回走动,一边走一边说道:“你说,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管事太监:“干爹,就是一处废弃的水车而已,不必太过担心。”
大太监停住了脚步,两眼闪出幽幽的光来:“他肯定起了疑心,不然为何要杂家去上书房?他这是在威胁杂家!”
管事太监:“可是.....这事已经过去两年多了.....儿子以为,当务之急是把当年参与自生火铳生产的工匠全部灭口。而且不能闹大.....对了,乙棚丁字火炉出现了裂纹,将他们派过去,一把火就什么都没了。”
大太监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俗话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姓贾的去查,肯定能查出来的。”
说到这里,眼中露出了凶光,“唯一的办法就是连姓贾的一起除掉!”
管事太监颤了一下。
大太监:“怎么了?”
管事太监:“刺杀朝廷命官是死罪,贾琥又是皇亲国戚,这是要诛族的。”
大太监突然大笑起来,接着,几乎失控地乱喊着:“这件事要是被捅了出去,诛三族都是开了天恩,咱们都要被诛九族的!诛九族!”
管事太监一下子呆住了,太监都是断了根的人,但若是被诛了九族,就真的断了香火了。
大太监:“你去告诉他们,贾琥起了疑心,并问起了永定河南岸那些庄园里的水车。”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只要贾琥遇袭的消息传来,杂家就可安心的走了,他们王爷也就彻底心安了。”
管事太监的脸慢慢白了,声音也有些颤抖了:“是。”
烟袋斜街位于地安门外大街鼓楼前,是京城少有的斜街之一,不远处便是什刹海,细长的街道好似烟袋杆儿,东头入口像烟袋嘴儿,西头入口折向南边,远远看上去活像烟袋锅儿,因此被称为烟袋斜街。
街内以经营古玩、书画、裱画及风味小吃等为主,是前身最喜欢的地方,每次都会给惜春带一些糕点回去,知道贾琥出门了,特意让人来告诉贾琥,给她带些糕点回去。
贾琥的那辆豪华马车根本进不来,只能停在街口,在四名亲兵的陪同下,贾琥提着糕点从店铺中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