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此时已经是建武二年三月,这期间发生了数件大事。
其中,有首辅宋成良帮忙穿针引线,皇室和江南士绅们达成了协议,自上元节后,南方的粮食便一船一船的运往北方,接着盐商们又捐了两百万两,建武帝非常高兴,特赐许六家各送一子入国子监读书,昨日,汪大公子领着几名纨绔子弟随运银船进京了。
都中传来的都是不太好的消息,先是和满清的谈判陷入了僵局,鄂弼一口咬定失踪的信使与京营有关,还说信使身上带着重要情报,不断地施压,而负责此案的北静王水溶却一反常态的沉默了,这让文官们愈发认定是勋贵军方为了阻止和谈而杀害了满清信使,纷纷上书弹劾。
二月中旬,贾赦寄来了一封信,王子腾升官了,九省统制,已奉旨出京查边。
新任京营节度使却是忠靖侯史鼎,忠顺王力荐,北静王暗中推了一把。
这对于贾家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这期间,贾家又与漕帮发生了冲突,准确说是盐帮,贾蓉扶着贾珍的灵柩随船南下,在淮安境内遭到了袭击,船被凿沉,贾珍的尸体在运河里泡了两天三夜才被漕运衙门的人给打捞上来,贾蓉无大碍。
虽说贾珍算是死在自己的手中,但这也是在打自己的脸,或许是因为自己和林如海两次血洗扬州分舵,不等骑兵出发,漕帮便送来了消息,说这一切都是盐帮余孽所为,并提供了他们的藏身之地,谢琼领着一千骑兵直奔淮安府,剿灭了那些盐帮余孽。
还有林黛玉,这丫头原本答应了上元节后进京,谁知竟耍起了无赖,每天不是头疼,就是头晕,眼见林如海那边不松口,又将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说是想随自己一起进京,就这样,一直赖到了二月,好说歹说,这才同意过完十二岁生日进京。
谁说林黛玉只会哭,她在自己面前总是面带笑容,还有些娇羞,当自己因为军营的事烦恼时,她简单几句话就能让自己笑起来,是個懂事、爱笑、俏皮幽默的小丫头。
下意识摸了摸手腕上的念珠,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自己将七宝手串送给了黛玉,算着时日,官船应该已经进入了山东境内。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匆匆走来,低声道:“将军,都中来的急信。”
贾琥接过那信撕开展看,是兵部尚书牛继宗的私信,蒙古人在山西、宣府方向同时增兵了,牛继宗让自己做好北上的准备。
............
山东,济宁。
由于漕船在淮安到徐州段运河需由纤夫挽拉前行,因此这一段满河是船,造成了拥塞,薛蟠带着母妹自金陵乘船北上,一路走走停停,前日方抵达济宁,不巧又有两艘漕船相撞堵塞了河道,便停船靠岸,一家子还结伴下船游览了一番。
船舱内,宝钗正坐在床边绣花,薛姨妈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
帘子掀起,一个梳着丫鬟发髻的少女走了进来,看年纪也就十二三岁,生的娇俏可爱,最吸引人的还是她眉心中那颗米粒大小的胭脂记,她就是被拐的甄士隐的女儿,甄英莲,宝钗替其取名香菱。
香菱走到薛姨妈身边,说道:“奶奶,老管家说了,河道快要疏通了,今晚便可开船。”
“好。”
薛姨妈点了点头,又问道:“蟠儿呢?”
香菱:“少爷下船游玩去了。”
薛姨妈叹了口气,“让人去将他找来!”
香菱:“是。”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见老管家满头汗闯进来,向薛姨妈说道:“出、出事了,少爷吃醉酒打伤了人,被官兵拿去了。”
“你说什么?!”薛姨妈骇得面如土色。
“妈妈先别着急。”宝钗连忙放下针线,站起身,对老管家说道:“先拿银子去打听事,打听到了即刻来回。”
“是。”老管家答应着去了。
“这个该死的孽障,没有一天不叫我操心。”说着,薛姨妈又大哭起来。
宝钗本不哭,听薛姨妈一哭也伤起心来。
时光难熬。
薛姨妈忍不住了,对侍候在一旁的婆子说道:“去看看,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
一语未了,老管家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说道:“打听清楚了,对方是济宁知州的公子,还放出了话,不要钱,就要少爷去监牢受刑。”
薛姨妈彻底慌了神,这里不是金陵,薛家一介商人上哪去找关系。
突然河面上响起了巨响的铳炮声,接着又响起了大锣声!
远远地,一艘好大的官船朝着码头驶来,桅杆上赫然挂着几面大旗,船头那根桅杆的两面大旗上分别绣着“兵部”“勇卫营”,船尾那根桅杆的一面大旗上绣着“宁国府”,正中桅杆的大旗上只绣着一个偌大的“贾”字!
这是军方的船,河防营的官兵开始驱赶码头上的民船、商船,将码头最好的位置给空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