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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名之城(十三)(上)(1 / 2)

勇作,勇作……

乔可躲在石堆中的暗处痛哭着,擦去脸上溅着的血液,然后盯着自己的衣袖,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双眼,在朦胧之中和勇作的会议在每一个泪珠表面呈现着,然后顺着脸颊和鼻翼流去。

他们在绕了很久的阶梯之后离开了地下,走进一片厂房一样的建筑里,里面的流水线上不停运输着罐装的东西,每个房间里都没有人,只有门口巡逻的守卫。

守卫的皮肤都是清一色的紫色,他们知道这是海德·西奈的工厂,也听说过他散播会让人变成恶魔的病毒的传言,可是一直都没有什么证据。也许那个人要我们做的事情就是在这里收集到证据吧。

摄像头不断地工作着,跟随着两人的脚步记录下地下生产的流水线。可他们所见的只是被瓶瓶罐罐地生产出来的药品而已,并没有找到像是电影里会出现的恐怖人体实验区或者已经培育出恶魔并关押起来观察的房间。

可是在转过一道格格不入,像是很久以前就存在过的砖墙的拐角处,他们在这座未见全形的古堡里察觉到了附近正在涌动着的魔法。这似乎是每个拥有魔力的人都具有的一种后天的感知能力,他们便追随着那个力量存在的方向轻快地前进着。城堡的地面跑起来会发出很大的声音,两人只能踮起脚尖轻轻贴墙向前摸去,让现代化的照明灯点在自己的头顶隐去身影。

是海德·西奈!两人都认得出那个从外表上看就十分嚣张跋扈的人,像很多露面的时候一样穿着一套黑色正装,背后披着吸血鬼伯爵那样的斗篷。他正站在一群蹲下身的人身边,那些蹲下身的人都穿着实验室和医务室里的人会穿的白袍,正在一具尸体旁边对它动着手脚。

“有什么现象吗?”海德·西奈低头问道。

“没有,尸体没有复活的迹象,只有局部的病变,暂未死去的皮层组织发生变异形成了一块块的紫斑。”

他点了点头,然后从披风斗篷下伸出手来准备调动法力,研究人员立刻让开位置从乔可和勇作的身边,躲在暗处的法师们也慢慢走出来站在几个特定的位置上。

“你们可以试一下,不然等下只能拿去人工改造了。”

海德只是坐在了一边看着眼前这些人做的事情,看向他们的脸上似乎有一种不放心和怀疑的表情。仪式与魔法开始运转,一个用面罩遮住脸的术士用手指在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的碗里点了点,在碗边擦了擦之后露出了如同针钩一般长而尖的手指。他将这根手指直直地插进那句男尸的心脏中,血液稍微在手上溅出一片猩红。

那具尸体似乎有了复活的迹象,手指和手臂开始轻微地抖动起来。这是……能使人复生的黑魔法!可是那个人并没有更多的活动迹象,身子轻微的抖动也立刻停息下来,接着身上长出了恐怖的黑色物质,像是细菌一般爬满了身体。

“好了,这没用……”海德无奈地挥了挥手,在空中的动作突然慢了下来,盯着外面的方向。

面对眼前这一幕恐怖和令人恶心的景象,乔可本能地扭过头去把注意力放到一边,勇作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呼吸重了一些。面对海德凶险地盯着两人这边的目光,勇作瞬间紧张起来,心跳开始加快,脚底挪动摩擦地面的声音更引起了里面人的警觉。这时乔可突然撞掉了石墙上的一块碎石,石头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滚到了灯光下人们的视野中。

“看一下那边。”一个外面的守卫喊道。海德坐在座位上用一个略显凶险的眼光盯着这边,其他的众人起身朝着这边走来,一个法师在面前摆出了一道屏障,然后放手一挥让它化成了魔法迷烟。这股烟气吹散了勇作和乔可的隐身魔法,两人躲在角落里的身形立刻被标记出来。

“快跑!”勇作朝着惊魂未定的乔可大喊道,然后拉着乔可向外跑去,背后已经亮起了魔法吟唱时的光芒,暗影箭与铁钩朝着他们的背后袭来,在转角处的勇作稍微跑得慢了一些,后腿上中了一发有毒的箭,为了逃命,他们继续飞速逃离这片古堡,十分惊险地从恶魔守卫的三叉戟下躲过攻击,不断地躲闪开后方投来的魔法。

勇作中的毒越来越深,在台阶上失足滚落到土墙边,乔可上前将勇作翻过身来唤醒他时,他已经苦力难支。

“勇作,醒醒,我们要跑出去,我们会跑出去的……”乔可的眼泪并没能治愈勇作的伤,他已经失去了行动力,只能微微睁眼笑着看向乔可。

“我已经……不行了。”

“我要背你出去。”

“你做不到的,一次都做不到……”

身后传来了法师们的脚步声,就在这时,从土墙之上伸出了一双机械爪,从旁边的悬崖下爬上来了一只巨型机器人,双眼通红,直直地盯着下方的两人。它开始运转起来,双眼打开后露出了里面的炮管,一排排的六边形金属框中装填了暗黄色的弹药,就像蜂巢一般发射出如同蜜蜂一般的尖刺导弹。乔可见状恐惧地向后退去,放下了勇作的手含着泪跑下悬崖。

炸弹在古堡前的峡谷阶梯之间迸发爆裂,乔可感觉身后被乱石击中了一般疼痛,脚底的阶梯也开始垮塌,失足之后冲击波将她炸飞到了不知道哪个沟里。可是崩塌的声音还在持续着,不过不是她的周围,而是她仰面躺倒在石堆上时,见到的远方发生着的事情。那就像是……天塌下来一般壮观。

她要活下去,为了自己和勇作,连带着他的那一份,疼痛万分的她开始唤起魔力,不知道自己能否成功。当法师们从她的面前跑过和飞过赶往那边的方向时,她知道自己成功了。

脱离险境之后,她稍微往下走了几步之后就倒在了石堆里。在她的身旁有一只从石堆里伸出,耷拉在外面的手,石缝间插着一柄疏通洞孔用的尖剜刀。

“我们不要用这种能力去害别人,怎么样?”

当勇作这样问她时,她自然而然地点了点头。可是如今她的满身擦伤,正在阴暗的角落里摸着胳膊和膝盖上的伤口流泪。

现在有了魔法,与众不同,那就应该能做到一些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了吧,嗯?

无人回应。只有自己一个人回答和审视时,得到的结果往往是肯定的。

她开始加倍地集中注意力,身上仿佛有了一层淋雨湿透的膜一般包裹在外,静静地从围观的穴居人群中走过。在看不见的外表下隐藏着一把锈迹斑斑,却又锋利无比的利刃,它在寻找着目标。仇恨会使一个人沉迷而无法自拔。

“欢迎来到竞技场。”海德·西奈站在上方二层的玻璃窗后笑看向下方左手按着疼痛的脑袋,另一只手紧握着滴着鲜血的匕首的女孩,身后的大门并没有关上,点亮昏暗房间的是从峡谷中照进了猩红色的光。

“我要杀了你。”女孩十分简单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海德身边的警卫立刻警觉起来准备应对敌情。海德轻蔑地摆摆手示意退后。

“我们无冤无仇。”

“为了‘瑞贝尔’,为了那些被剥削压迫的奴隶,为了正义,我要杀了你。”

“是吗?如此大义凛然的女孩啊,看看你的背后,你是如何一路走来的?”

海德打开了房间里的灯光,照明灯光一排排从上往下点亮,这是一个实验室,两旁摆满了生物培养罐和守卫传送仪。铃向后方看去,一个被斩断手臂割开肚子的恶魔侍从正卡在大门边苟延残喘,通向下方的台阶上洒满了鲜血,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紫色皮肤,令铃厌恶的恶魔们。而更远处的地面上一片片倒着的,是那些皮肤白皙到病态,在地下劳动的穴居人们,聚餐被中断,秩序被破坏,只用了铃一个人。猩红的光是血液的颜色映在照明灯下的颜色吗?

“这是……我干了什么?”铃目睹了眼前的惨状,不再为鲜血与杀戮而兴奋,她的脑袋现在越发疼痛,坐倒在地面上。海德却为此而兴奋地鼓起掌来,手中控制着的魔力流开始向她的脑中传递信息。

“我们一路上聊的很开心,2号实验体,现在让我和你的主人聊聊,如何?”

抑制效果43%——75%,恢复出厂设置。

铃朝着那个方向走着,残存的人的意识告诉她她确实在前进着。在她的眼中是一片光芒下的土地,走过一条条在如此环境中人为铺设的路,登上挖出的一道道高坡,她越走越远,感觉越来越累。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这样的山路确实会是如此。

她身体里的那个恶魔则不会有这样的顾虑,它借着魔力脱身出来,被身体束缚了许久的压抑感让它迫不及待地出来透了透气——当然,是控制这副身体去做的,顺便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它已经被铃完全同化了,就连情绪都是出奇的一致。

一道黑影出现在了铃的身后,在肩上扛着一柄三叉戟的恶魔阴影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她立刻警觉地拔出一把匕首指向后方,见到是自己的同类之后慢慢放了下来。

“你是谁?”

“我是你的朋友,我们都是一家人,不是吗?”

“或许如此,不过没法证明你的来意。”

“其实,我是来帮助你的。来,一颗糖。”阴影的语气十分狡猾,这也是和它身体的主人无出一辙。

阴影在她的手中一扫而过,手心里多出了一粒胶囊。她想了想发现对这个东西有些眼熟,然后直接吞进了肚子里。

药品立刻产生的反应,阴影见状之后满意地消散了。铃继续半失去意识地往前走着,耳鸣的感觉如同一定频率的脉冲一般袭来。在被冲击的那一瞬间,恶魔就会离开身体,用匕首袭击所有目光中能见到的人,在犀利而残忍的刀法下无一幸免。

“怎么样?是不是积压了太久了?”

“说不清楚……但是确实感觉很不错。”铃看了一眼沾满无辜的人鲜血的刀说道。这时她微微睁开了右眼,红色的瞳孔正在因为情绪激动而扩大。

“嘻,你这样说你的主人会不高兴的。”

“这事不用你管。”

“我们都是这样活着的吗?”铃问道,阴影听见之后发出了爽快的笑声。

“不然呢,无形之物只能如此。”

“可是我能够看见,能够思考。”

“那不是你,是你寄宿的主人。”

“那就是我。”

这番话呛住了阴影,它只能不置可否地同意这一点。

“是的,是的。”

“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

“交个朋友,聊聊天,嘘寒问暖,请人做客。对,就是这么些事情。”阴影爽快得说道,然后从空中化作一团烟砸落在铃的面前,化作一个全身穿着兜袍的男子。他将一只手放在铃的肩膀上拍了拍她。“没别的事情要做吧?”

“暂时没有,不过我的主人不知道需要做什么,一切以她为主。”

“嘁,言不由衷,哈哈。”男子对这个回答一笑置之。“不过嘛,她也是要来找我的,你可以选择不。”

铃站在停顿了一会,看向坐在旁边的石柱上的男子。他正翘着腿,很在意地看着铃等待回答。

“我......没有选择。”

“你当然有。”说完他就化为烟沉进了地下。

抑制能力75%——52%,魔力紊乱

“你怎么能打败我呢?我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坐在办公椅上,隔着玻璃看向下方的海德不急不忙地抬起手来。铃满脸鲜血地倒在乱作一团的实验室角落,两把匕首脱手掉在了一旁。

这时破烂不堪的魔法帽再次朝着海德飞扑过去,被一戟扫在了地面上,海德觉得这个东西很烦,于是凭空一戟把它钉在了地面上,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旋转搅拌和砸击,将它在金色地面上破碎成破布与废铁。

“还要继续吗?”海德等了一会没有等到回应。铃只是扶着地面捡起掉在地上的匕首,摇摇晃晃着站了起来,擦掉脸上的鲜血。

“聒噪。”接着海德用手指轻轻一挑,从地面上凭空斜刺出了一柄旋转向前的三叉戟,铃迅速将双手架在身前与之对抗僵持。魔力不断地汇集在尖端,戟尖与刀刃之间强大的力量擦出了巨大的火花和魔力烟雾。

海德不动声色地控制着,缓缓抬起另一只手,铃用尽全力将直直刺来的长戟招架住挡开,右手被一片高温灼烧起来,吃力地忍住疼痛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在失去平衡,露出毫无防备的身前位的一瞬间,又一只三叉戟刺了出来,深深地刺进了她的身体里将她向后穿去钉在了墙上。

铃没有就此死去,巨大的痛苦让她伸手去慢慢握住插进身体中的武器,试着将它拔出身体,可是每一个动作都会让她失血速度加快。渐渐地,她无力抵抗,双手耷拉下来等待着最终的时刻,可是那个时刻却不会到来,她已经到了失去心脏都不会丧命的地步。

“哼,我以为你会这样就死了呢,看来你已与恶魔无异。是我激动了,不应该对实验体太残忍的,不过你这样让我很难堪啊。”海德挠了挠头,稍微把座椅向前挪了一些,将三叉戟的魔力收回,铃应声落在墙角,吃力地喘着气。

“还活着吗?”海德敲了敲玻璃问到。铃试着捂住自己喷出鲜血的心脏和血管,但是这样只会让双手染上更深的颜色,失去了行动能力的她正在祈求着恶魔的眷顾,胸前微弱的起伏让她感觉到了活的感觉,恶魔的力量在体内缓慢地恢复着她的身体。

她脑海中的一段记忆仿佛在这一刻回溯,这种将人用三叉戟钉在墙上的举动,和她在西索的残片中见到的残缺画面出奇地一致。而且从他的视角看过去,远远地有一个站在高处的玻璃后看向这边的身影,她找到了猎物,可自己不足的能力却让自己成为了猎物。她要活下去,还要海德·西奈死,这是为了西索,为了“瑞贝尔”,一定有什么办法的,猎人需要等待……

抑制能力52%——90%,允许拆卸

“好了,让我们开始实验吧。”海德并没有杀掉她的意思,至少不是现在,他要在这个女孩的身上找到一些信息。“你们,退下去,该干嘛干嘛去。”

两旁站在门后的守卫对于这个命令有一些抗拒,海德啐了一口,狠狠地瞪着那些人。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他都不会希望有人牵制着自己做私事。

见到所有人都退出了房间后,海德起身把手放在玻璃上,一道魔力冲击波开始向着下方无比宽阔的空间扩散去,铃被无助地卷了进去,却发现自己毫发无伤,相反的是身体开始恢复,魔力开始抑制着伤势更加严重,是从身体里……还是从地面传导上来的?只是周围变成了一片泛着蓝紫色光芒的地面,以及无尽的漆黑空间。

“好了,这样应该能让你轻松一些,不过不要在给你机会的情况下乱动。”

铃摇摇晃晃地向前探身捡起地上的匕首,一股强大的力量让她有些握不禁刀柄,手臂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可是她看向坐在远方同一高度的海德·西奈,依然无视警告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很快就被海德轻轻一甩手,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打倒在地上,撞到身后那面无形的墙上。

“这里可是我的地盘,要学会听话。说吧,三年前你从我的高楼上跳下去之后,发生了什么让你变成了这样?”

“呵,抓我用了三年,还是我自己找上门的,你是有多无能啊。”铃没有回答他,只是取笑了一顿。

“首先,你没有联邦国籍,看起来只是从外面来的小女孩,信息系统没有你的记录,只有你用来上学的假身份;其次,如果我真的想要抓你,还有你的那些同伙们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甚至我都不用现在坐在你面前出面解决问题。”

说着,他的身影突然一闪而至铃的面前,想要伸手去扶她的脸时被一掌排开。铃并没有接触到他的实体,于是有些怒不可遏地拿起匕首刺向海德的虚影,那团魔力还是光芒的投影被直接搅散了。那个声音依旧是从远方坐着的那个人那里传来的。

“你只是我的实验品而已,不过嘛,是你自愿成为的。偷偷跑进我的大楼偷走刚研制还没有实验过的‘疫苗’,有人报告在楼顶只见到注射完被丢弃掉的针筒,还有试验台上被一起顺手牵羊走的‘神器’刮擦的痕迹。你这样吓得我马上找了一大堆警卫,花了好多钱啊,你知道么?继续说吧,为什么要来我这里偷东西?”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对付你这样的人就应该不择手段。”

“唔,你们这些人都是一样的,叛逆。”海德轻轻哼了一口气,然后抬起手来引导着一道像是光一样的东西从空中照进这片区域,照在铃的身上,那种剜心之痛又一次传了上来。“果然是为了力量而来啊,可是你为什么需要从你的敌人那里寻找这样的东西呢?”

海德的洞察术让他掌控到了铃的内心,他看见了这个女孩不堪回首的过去,并且为这样的悲剧而发笑。铃死死地盯着远方那个用心术洞察自己的男子,当她想要再次拿起那把从海德的实验大楼偷来的匕首时却发现自己做不到,如同岩浆般炙热的刀柄是在告诉她这不是属于她的东西。

失去了武器的她也意味着失去了力量,铃感觉到一种绝望之情引上心头,也许是海德有意地搅乱她的思绪,也许不是。

“如果这样能让我变强,让我能够轻松地斩杀掉你们这群恶魔,又未尝不可呢?”

“可是你已经见识到了力量的代价,这将你和你的那个组织引上了绝路。你终究只是一个凡人,根本无法控制这份恶魔的力量。”

海德站在她的面前伸出了一只手,在一瞬之间铃似乎看见了什么血淋淋的东西,但是这只是一团用魔法揉成一团复制出的记忆,让她眼中见到了自己那次因为莽撞而几乎毁掉“瑞贝尔”的行动。

“你站在楼顶,十分地愤怒,那两把插在腰间的匕首中的恶魔让你更加怒不可遏……”伴随着海德绘声绘色的解说,她无法逃避地回到了那个场面中,却成为了一个观测着高悬于空中,却又能从每个角落长出眼睛看到正在发生着的一切。

铃带领着的先锋爬上了旁边的高楼潜伏在墙后,从玻璃里看向下方的西江区政府军队,他们正在下方的街道里镇压着可能发生的民间暴动。莱姆的指示是偷偷进行破坏设施的行动,可是就在他们行动之中铃却突然发现了一个看起来是达官显赫的人,他正在一群士兵的簇拥下检阅着这里的士兵。

也就是说,这个人是一个高级目标咯,铃这样想着,那是西江区的区长,正在这里视察前线的战况。她脑中铭记着莱姆的提醒——他最近观察到铃的表现有些急躁不安而担心——这时她却仿佛克制不住自己的行动一般从楼顶俯身下去,一只脚踩上了栏杆,在其他行动的队友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抽刀向下一跃而去。

听见从附近的楼顶传来的动静,联邦的守卫立刻警戒起来,当他们将枪口对准那个方向的时候,空中已经划过了一道魅影。伴随着刀光与令人恐惧的笑声,铃已经踩在降落到了地面上闪过街上慌乱的人群,将匕首推在前方就冲了上来,警卫担心误伤市民所以没有及时开枪而是准备抽出近身防暴武器。

随着一道清脆的声音,走在最前面的警卫手中的警棍连同肩膀上的肋骨被直接切割剥离开来。铃在急忙赶上来的人之间瞬步行动着,目光看向后方正随着贴身侍卫撤退的区长,可是面前的警卫和见到可怕的场面到处乱跑的居民阻碍了她继续冲向前的路。她一刀削掉防爆盾砍翻跑上来准备挥舞电棍和警棍的警卫,用瞬步躲闪开朝自己发射来的子弹,这时脚底下突然滚来了几个铁罐,从里面释放出催泪瓦斯和炸出震撼波。

铃感觉神情恍惚,一瞬之间魔法像是被扰乱了一样,子弹从她的肩上擦过,投掷物将整个环境搅乱,已经变得混乱的街道变得更加地混乱。而且就在她使用魔法进行攻击的一瞬间有人报告了警署,立刻触动了警报,传送门警察从各个方向跑了出来,甚至是从她出发时的那栋楼上降落,在那边发生了枪战。

队友已经暴露了,那些只有土枪的“瑞贝尔”队员根本不可能是使用魔法和现代枪械的传送门警察的对手。而现在,她感觉到背后一阵恶寒袭了上来,能够瓦解人意志的控制魔法正在烟幕中寻找着对象,逐渐汇集在她的身上。从烟幕中逃离出来的铃喘了喘气,没有回头,转而眼中怒火中烧,脚底一蹬径直朝着前方冲去。阻挡她的人,无论是警卫士兵还是都被匕首划开了侧身倒在街上,在接触到身体的一瞬间产生巨大的热量,鲜血如同岩浆一般涌出,皮肤上散出烧焦的烟气和令人掩鼻的味道。

冲刺的动力很快因为太多人的“阻碍”而消逝,即使再怎么样削铁如泥,她都无法再从用肉体阻挡在首脑前的人处突破,随着躲闪不及肩膀上中了一枪。传送门警察的魔法已经聚焦在了身上,一道离弦的闪电锥就要从身后的高处射出贯穿铃的身体。铃只能立刻架开眼前的攻击,被动地挡开子弹朝着侧面闪开,追踪着的箭撞在街角的房屋上,一角轰然倒塌。她推开围观和落荒而逃的人们消失在小镇里,沿着来时的青堤河的小道孤身一人回到了基地。

“我听说了,你又一次冲动行事了。”莱姆站在营地门口,有些失望与愤怒地看向下方的走上来铃。

“只差一点点,我就能干掉那个目标了……”铃有些失神地低头念叨着。

“事业要一步步走,你知道那是谁吗?西江区的区长!我们现在没有能力完全地和一个区,甚至是整个联邦对抗!你是不是还伤害了平民?”

“是……如果我能再努力一点……行动就成功了。”

莱姆死死地盯着铃,铃也感觉到了注视扭头看向莱姆的双眼,她不敢在这个时候露出那双已经被腐蚀了的眼睛。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只是朝着那个方向奔去,却摸不清握不住通向那里的道路。

“看啊,冲动行事,最后牺牲了所有的队友,在队长的面前逞能,最后被调离了总部。”海德·西奈津津有味地看向手中的白光,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自己的所见。铃的愤怒和彷徨一齐展露在了她的脸上。

“可恶!”着急之中她又一次被按倒在墙角,后脑重重地砸在了无形之墙上,剧烈的冲击压在这样一个女孩的身上几乎要将她压垮。

她清楚地记得那次失败的行动给“瑞贝尔”带来了多大的伤害,后来恶名昭著以及生源不济让组织陷入了困境,而铃和她的小队也被从莱姆的殿前侍卫调离了总部在外围地区组织游击队,这也是她没能及时在莱姆遭到背叛之后立刻感到的原因。

现在的她被揭开了这道伤疤,更多的是对自己所作所为的悔恨。她的意志已经不在她的手中,那股力量在飘摇不定,无法控制地驱使着她,这就是那份代价。恶魔的力量让她变得更加单纯冲动,如同年龄倒退一般让她变回了高中时候稚嫩的模样,而与稚嫩和略显可爱的外表之下,那双无法在外人面前睁开的双眼之中的是一颗动荡的心。

“你知道的,那只是连实验都没有进行的初级实验品,还有那副武器,我不知道你是通过什么方式唤醒了里面的力量。”海德一脚把刚才铃反抗时掉落在脚边的匕首踢了回去。“不过看起来,你们这些所谓为光明事业而战的人,也会需要依靠恶魔的力量嘛,哈哈!”

“什么恶魔,那只是力量而已。只要能够推翻你,还有那些高高在上,不知廉耻的人……什么代价都无所谓。”

“年轻,太年轻了!”海德爽朗地笑了两声,身影重新回到原来的座位上隔着一层玻璃看向下方瘫坐在墙角的铃。空间中突然亮起了一排排的微光,墙上的生物培养舱开始运作起来,原本应该是空无一物的舱内突然出现了气泡,这些气泡在舱内瞬间就幻化出了一个个人形。他们……和海德·西奈一模一样,铃伸出一只手,无力地放在舱门上,茫然地看向那些“沉睡”其中的人体。“首先,你,还有那个逃犯,拿什么和我,或者说我们斗?”

“呵,我一个人就可以在你的地盘上杀穿一片。”铃不屑地说道。

“是啊,那份力量也消灭了你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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