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3日诺艾尔
清洁剂是橘子味的,但是还是带着一点腥味,不知道是怎么发出来的。在血迹残余的地方,果然出现了像冰片一样的东西。
车上的气氛也如同冰一般凝固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即使只看过一点也会在这一些纯真的帝国小女孩心中划出一道痕迹,再加上刚才大家都走了很远的路,现在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两个蓝色头发的人已经眯起眼。为了节省后舱的位置,我把小d抱在了腿上。
我还没有好好观察过他们呢,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帝国女孩一样,稍微欺负一下就会哭的那种吧,不过也有那种异类,比如那个拿着现代武器的女孩。她们面色沉重的样子就像是在丧葬车队上的那些陪客一样,只不过现在确实有这么一个躺在生死线上的人,如果不是他胸前随着呼吸微弱起伏我甚至真的担心他会死掉。
可是魔法的力量远远超出我的想象,那种伤势都能够将血止住,就算急冻也会造成很严重的影响。我对魔法的记录还是少了许多,能够见到的魔法十分有限,非常不利于我的研究。
把下巴垫在小d冰冷的肩膀上,双手在她的面前像是读故事书的姿势一样翻着自己的笔记,扉页上的那句“科学高于魔法”的话被划掉了,每当我开始质疑的时候就会想起句话被涂掉之后的那种无力的感觉。
在帝国根据先祖的指引能够引导魔法正常地使用之后,我们这些对科学十分执著的人开始迷茫,紧接着就是近代微观粒子理论和埃斯顿的新力学系统的漏洞被发现,头上开始笼罩起乌云。
人们知道了空气中还有魔法之息的存在,就像那不会产生什么影响的大部分氮气一样,这种物质似乎游离在所有的介质之外,连我们在反应中从来没有考虑过的误差问题,魔法之息也不会有任何的影响。唯一能称得上介质的东西,就是我们人本身。
现在面对着一个令人担忧的怪圈,人们知道魔法的存在,人们试图驾驭魔法,没有理论体系的支撑下也有人能够得心应手地使用着,然后传递给下一个人,如同病毒的增殖和变异一般,每一级都带着极大的不稳定因素。对于魔法善与恶的使用并不会左右魔法对人类的影响,前面的几次魔法崩溃就是这样发生的。
我的父亲是一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和所有的科学家都一样,坚信能够发现“魔法之息”这种所谓“物质”背后的秘密,每个人——学者也好,普通人也好,都想着归纳出一种完全解析魔法使用的理论。可以说,魔法这种近两百年发现的东西不仅打击了我们的科学,而且还动摇了人们的思想,要么征服魔法,要么接受在科学中的未知留下的一片虚空。
这就是他和我最大的矛盾,而我,一直也是在做着这方面的研究。现在,我更加需要对这种“物质”有更加深入的了解,不是为父亲报仇,为了我自己。每个人都需要魔法。
嗯?刚才的那些是我想到的东西吗?身子突然贴着背后的舱盖向前方倾斜去,我们已经到了西北营地的入口处。
“我们到了,接下来事情你们解决,我还要去报告我的任务。那个兄弟我马上带他去码头那边搭去联邦的船。”司机用很快的语速喊道,示意我们马上下车。除了那个腰间挂着手枪的蓝发无瞳的人,另外一个留在车上跟着司机向下开往港口的方向。
“要收我的钱吗?”我问道,他没有理我就开车走了。就这样站在简单地用框架结构搭成的入境岗哨下面,周围看起来就像是没人探索过的丛林一样,如果是第一次来这里肯定不会知道要做什么。
“看哪,是联邦的坏女人。”站在拱形岗哨的路洞小窗里面的恶魔朝下面的我们一行人嗤笑着,我来的时候对这个恶魔女子有一点印象,是她为我打印的外出凭证。恶魔化的女性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即使是联邦也不例外。
“是在说我吗?”我仰头问道,她摇了摇头。
“不是你。”她看到我后眨了眨眼,爽朗地回应道。“你知道吗?你做到了!那个人被标记了之后就被我们抓到了。”
“真的吗?现在他在哪?”
“不知道,今天凌晨在附近森林里面抓到的,现在可能在游街示众吧。”
“真是不当人啊。”
“他也不值得被当人看吧,毕竟我听其他帝国人说啊,他可是真正的恶魔啊。”
“多谢啦,告诉我这么多。”
“没有,如果‘奇美拉’还记得你放标记这件事说不定会领到什么奖励哦。”
她朝我招了招手,然后对离得有点远了的其他人做了做鬼脸之后就从那个小窗口里消失了。我注意到那个蓝发的人站在旁边看着,鼻子好像哼了哼,发出一种像是不屑的声音,这似乎也是必然的反应吧。而眼下这些帝国的女孩和那对母女似乎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在我的前面继续向前走着。
“你们知道要去哪里吗?这里很容易不知道要去哪的。”我想她们表示了一下自己对这里和联邦比较熟悉的态度。
“啊,随便了,不是说我们能回去那里吗?”只有背着枪的帝国少女愿意回我的话,这是对着那个蓝色头发的人说的。其他的人看起来很压抑的样子,让我推测一下,难道说这些是想从帝国离开的人?就算是帝国也总会有这样的人啊。不过她们似乎并没有做好计划的样子,居然选择了去关系紧张的联邦属地。
“我说过吗?”她看起来记不清了什么事情。“哦,对,之前的那边的恶魔已经被清理掉了,而且你们的事情应该只是帝国里面的事情,不会对前往联邦有多大的影响。”
“联邦,哼。”她怒视着路边的恶魔守卫,他正在看向我们,脸上是那种小鬼见到要献给魔神的祭品那种扭曲而带着怜悯与嘲笑的表情,不过他似乎被我们中那个手臂上挂着银白色的支架和深蓝色的镰刀吸引了注意力,叫来旁边的守卫指向我们这边低语。携带武器的人在这里是一件很常见的事物,路面上逐渐出现了行人,他们似乎在来回搬运着什么东西,拖拉机和小货车从我们的身边驶过。
“我好饿,不是说有东西吃的吗?”一直缩着头沉默不语,就像消失掉了的那个狐耳女孩小声地说道,她快要饿得没力气走下去了。
“让我想想。”我看向前面很多屋顶的方向,朝她勾了勾手指。“跟我来。”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市集,现代的说法就是超市,即使是这种看起来维持不久的聚集地,也会有世界连锁的超市挂牌营业着。我给她买了两袋切片面包,她连水都没喝就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还把沾满唾液的塑料袋残片吐了出来。
那些女孩似乎对这种没有半个人管理的商店很好奇,收银台只有一台电脑和一个框出来的凹下去的坑,我在帝国看到的还是靠人经营的那种传统的店铺。
“别想着偷东西哦,不然会被标记的。不过帝国的人也不会做这种事情吧。”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开什么玩笑。“不过我觉得你们应该也需要吃个早餐之类的,但是现在好像要到中午了。”
我示意她们在这里稍微等一下,自己进去买一些同样的提子面包和饮料出来,然后一个个塞进她们的手中。我和小d走在前面,大家在后面边走边吃着,好奇地看着街上新奇的事物。这时那个牵着女儿手的母亲走上前来。
“怎么了?”我问道。
“多谢您带着我们,我会还你这份钱的,可是我的手机没电了,身上也没带着钱。”她表情看起来很为难的样子,而我并不在意这种小小的支出的。
“您也是在外面生活过的人吗?”我问道,因为比起形成自己独特体系的极东之地,整个世界就像是外面一样,他们也听得懂这种话的言外之意。
“我之前在联邦和丈夫住过一段时间,不过后来出了一点事情……”
“没事没事。”我没有听得很认真。如果是之前我肯定会想办法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至少现在我也没那个闲工夫,眼中一直盯着手机的信号栏,希望它在哪个时候激活哪怕出现一格。
“你为什么会在那个地方啊?”
“不知道,我本来是想出发找你们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醒来的时候是在那个地方。好奇怪,我都记不清我离开之后的事情了。”
“诶,好奇怪啊。”
她们在后面似乎恢复了精力,开始聊起天来。对于之前那个像是墓穴一样的地方,她们的疑惑似乎还是刺激着好奇心,想着一切能够安稳下来之后再去看一下。那些雕像她们也十分感兴趣,各自都讲着各种不着边际的故事。其中那个绿色头发的,脸上画着像是哪个宗教标志的女孩似乎还是认为那是帝国诸神的像,因为这是很常见的东西,在奉献中那些人也会试着做这种艺术品。
我只需要听着就行了,说不定她们能不小心说出一些重要的事情呢。不过咀嚼的咂咂声让我有点烦躁,那个狐耳女孩的嘴上沾满了面包屑,不用喝水就生咽着面包,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
我回头去稍微瞄了一眼刚才没有注意到那对母女中的女孩,她是生病了还是怎么了吗?脸上的表情就像被摧毁了意志失去希望那样。
啊,出现了!我紧握着手机的手因为兴奋而握地更紧,当感觉周围的人流变多的时候,说明我回到了现代的社会中来。街边的小提琴声中是一排忙碌的景象,大家都在做着打包和搬运的工作,喧闹的产生也只是因为太多的人在做着同一件事情而已。
“他们是要离开这里了吗?”戴着眼镜的金发女孩问道。从坡上的门中陆续走出一些像是下班了的恶魔守卫,拖着扛着代表着他们身份的三叉戟大大咧咧地聊天。
这时我们看到前往营地核心区域的岗哨上站着了和那个蓝色头发的人一样造型,简直就像是复制出来的样子的人。他们身上穿着像是私立武装组织一样的装备,有的戴着墨镜,正看向下方的人流,警戒着可能会发生的威胁。
“喂!”我们队伍中的那位像是他们同胞的对着他们喊了一声,他们听见之后倚着围栏往下看来,然后回头做了做手势。很快从门中走出来一个人,他手中正缕着长长的耳机线,右脚底踩着一支滑板,脸上带着那种有些威胁意味的微笑,腰间别着两把匕首和一条不知道装着什么的吊绳。
“名字。”他伸手说道,我们这边这位取下了胸前的牌子递上去。“喔,是我们的外交家啊,走了大半个维斯特拉玛到这里真是辛苦了。”
“你是……”
“我是agk-701,现在是联邦雇佣兵会所那边的‘基诺佣兵团’的老大,不过现在我们被指派永久到这个国家执行普通军事任务。”
“这个国家?是这里吗?”她有点难以置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