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齐斯心里由衷地生出对常胥的感激,他抬手捂住脸,肩膀颤抖,像在为哀悼而哭泣。但他手掌的遮蔽下,却是一张粲然的笑脸:“常胥,你死得好……惨啊,逢年过节我想起来,会给你上一炷香的。”
【检测到您尚未录入愿望,请录入您的愿望】
冰冷的电子音打断了齐斯不合时宜的兴高采烈,让他想起了自己进入诡异游戏的初衷。
他的表情在一秒间恢复平静,声音也冷淡下来:“治好我的病。”
齐斯不惮于死于盛大舞剧的谢幕,却绝不愿因病症湮没于世。
自从1月1日那天过完生日,他就经常莫名其妙地晕倒,然后意识缓缓升空,在天花板上飘来荡去。
意识离体后,他去照过镜子,镜中的他一身红衣,长着一张完全陌生的脸,面容精致得摄人心魄。
他自己查过资料,倾向于认为这是一种叫作“解离性人格障碍”的精神疾病。
医生却信誓旦旦地告诉他,这是绝症“灵魂失重”,等他灵魂完全离体回不来时,他就彻底凉了。
这听起来很扯淡。
无奈他一再求证,医生就是一口咬定这个充满玄幻色彩的诊断,还告诉他,有这病在身上,他活不过二十五岁。
又换了好几个医生,都是这么个说辞,他才决定姑且相信一下。
然后,好巧不巧,诡异游戏送上门来。
【正在为您计算实现愿望所需积分】
系统界面中央出现一个数字,正飞速变化着,半晌后停止了变动,有了结果。
【计算结果:1000000积分】
齐斯数完了零,眯起了眼。
一百万积分,以《玫瑰庄园》副本为参照,也就是需要通关两百多个副本。
玩儿呢这是?
至此,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在他签订契约前,诡异游戏死活不告诉他治病所需的积分了。
这是怕他听完后直接衡量一下风险收益比,拒绝合作么?
齐斯深吸一口气,勉强使自己保持平静。
是的,他早该想到这一点的。可惜当时他被陡然生出的兴趣冲昏了头脑,以至于没有进行仔细的思量。
“我出于慕强心理,先入为主地认定诡异游戏不会在这种细节上耍手段,反而陷入彀中。”齐斯默默分析经验教训。
往事不可追,悔恨除了浪费时间别无用处;有过一次经历,下一次他自会多加留意。
不过眼下的情况也不算难以接受,他本就是要想办法治病的,诡异游戏在目前看来是他唯一的希望。
无论治病需要多少积分,卖方市场,他只能认栽。
而且,诡异游戏本身就很有趣,他相信他短时间内不会对其失去兴趣。
齐斯又围着黑色空间中的等身镜转悠了半天,没能研究出其他功能。
可能是刚进游戏,权限不足,谁知道呢?
他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神情恹恹地念道:“退出游戏。”
【正在为您安全退出游戏,祝您生活愉快】
身边的黑色像被橡皮擦去一般,一块块荡漾开色彩。
齐斯眼一闭一睁,发现自己依旧站在工作室中,身前的浴缸散发着鲜明的血腥气和刺鼻的福尔马林气味。
视线左上角悬浮着一行文字。
【您的下一个副本将在71:59:59后开启】
文字间夹着一串不断变动的数字,应该就是副本中叶子所说的倒计时。
三天时间,用以休整和准备,不长不短。
齐斯歪着头看了浴缸里的尸体半晌,有一小片模糊的记忆频繁闪烁。
他上前一步,顾不得脏污,从福尔马林液体中捞出尸体的右手。
尸体右手的尾指上,赫然戴着一枚黑色的指环,上面镶着一个扭曲成字母“s”的黑色蝴蝶雕刻。
很眼熟。
副本里,常胥刚给他看过一模一样的这玩意儿。
“昔拉?”齐斯喃喃念出一个名字,眯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