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寅宾照样给了一个。</p>
柯文彬转头：“那人谁啊，怪客气的。”</p>
白寅宾回看一眼，摇摇头：“不认识。”</p>
“靠，不认识你借鸡毛？”</p>
“有什么问题，那人上了船，应该是什么家族里的人吧？”</p>
冉璎觉得眼熟：“好像是翁家的？”</p>
冉仲轼闻言瞥上两眼：“哦，就是翁家，我认识，翁少平。”</p>
“翁家？哪个翁家？”</p>
“淮阴府不有两个宗师么，一个原先的苏府主，一个散人翁立均。”</p>
“哦，这个翁家啊。”</p>
梁渠心头一动，说到翁立均，他不禁想起家里的苏龟山。</p>
淮阴县遇袭一事，就涉及到这两位宗师。</p>
明面上是苏龟山战死，翁立均重伤，鬼母教一死一遁。</p>
实则苏龟山看起来没什么大碍，面色红润，活蹦乱跳，一天四顿还要吃饭后点心。</p>
翁立均情况不明，大概率真受了重伤，且相当严重。</p>
否则如何引诱遁逃的鬼母教宗师出来？</p>
冉仲轼道：“三法司，缉妖司，河泊所外加府衙的人占大头，剩下能来的家族没多少，里头翁家的占了三四成。</p>
听说撤府改县后，大半翁家人搬到了平阳府来，只消部分留在淮阴县处理生意，不知算不算作分家。”</p>
梁渠好奇：“翁家做什么的？”</p>
“炼丹，制药。”</p>
想了想，冉仲轼补充道，“大头炼丹，制药，小头种植，采药，药材贸易，整个上下游皆有涉足，多多少少的问题。</p>
原淮阴府本地药材商会的会长，就是翁立均的儿子翁景国，好像有八九十岁，我见过几次，面相瞧着比他老子还老。”</p>
柯文彬纳闷：“你什么时候见过的？我怎么不知道？”</p>
冉仲轼翻个白眼。</p>
“咱们河泊所用的那些个消耗丹药，朝廷供给五成，另外五成当地生产，采购，里头有差不多三成是翁家提供，我怎么没见过？</p>
不过岳龙大哥没给翁家多少名额，好像就九个，里头翁少平是翁立均嫡孙，此外有两个奔马一道过来，估计是什么老来子？”</p>
众人恍然。</p>
梁渠点点头，没觉得不对，徐岳龙肯定不会敞开卖船票。</p>
不入朝廷任职，终归属于外人，给几个家族那点名额，已经算合作的一点利好。</p>
自己人吃肉，小弟喝汤，再往下，闻个味吧。</p>
玩有一刻多钟，项方素远远挥手。</p>
柯文彬逐步收线。</p>
等到几十米高度，项方素用力压下，风筝切向一变，顺势栽落甲板，精准降落。</p>
项方素从地上跳起，脸上残余兴奋红晕。</p>
“阿水，打了样了，上不上？”</p>
“试一试。”</p>
梁渠搓搓手，生出兴趣。</p>
“我来给你拉！”</p>
项方素接过细绳。</p>
梁渠有样学样，站在船头上，双手抓住风筝骨架，用力一跳。</p>
呼啦！</p>
江风浩浩，眨眼间，一股巨大推力从双臂上传来，把梁渠整个人拉离甲板，急速上升！</p>
项方素松开虎口，快拉慢放，越升越高。</p>
低头俯瞰大泽。</p>
视野中世界不断缩小，青舟化为飘落大泽的窄叶，越来越多的青叶挤入眼帘，甲板上的船员是片片青叶上爬动的蚂蚁。</p>
快意长风呼啸耳畔，模糊万里潮声。</p>
数片风筝浮动游梭，白腹水鸟擦肩而过，筝尾长带飘动，恣然快意！</p>
甭说。</p>
爽！</p>
梁渠衣袂飞扬，心脏擂动如鼓，他学着项方素的动作，抓住骨架，翻身上到风筝背面，见到一根连接两翼的长绳抽动不止，伸手握住，踩着筝面站直身子，好似骑马拉缰。</p>
项方素见状，一口气把绳子放出去五分之四，比其他所有的风筝都要高！</p>
连其他风筝一道压至身下！</p>
扶摇乘风，快哉千里！</p>
梁渠双足踩踏飘晃不定的风筝，双手牢牢拽住绳索。</p>
目光下落，一时间双臂竟有些肌肉紧绷，下意识的生出几分本能的高空恐惧！</p>
然放眼遥望。</p>
无垠天空瓦蓝一色，虹桥瑰丽，长风扑面，托举住飘有两条长尾的风筝高飞。</p>
低眉俯瞰。</p>
水泽粼粼，海阔鱼跃，两头灵豚王于船首交替前进，天地间唯蓝白二色。卷云低回飘荡，波光涌动相接。</p>
放马冲锋的豪迈涌上心头！</p>
畅快！</p>
天地间有大自在！</p>
纵使不小心摔下去，无非痛上一阵，无关紧要！</p>
修行意义在于此处啊！</p>
梁渠举头望视青空，身与心俱澄澈，兴奋长啸！</p>
激荡间，忽有一抹冲动浮上心头，浑身气血骤然暴动，融汇奔流成银白气团，浩浩汤汤，越过夹脊关，百川入海同冲脉相合！</p>
“这是……”</p>
梁渠结跏趺坐，气势浑变，冥冥中忽有感悟。</p>
他猛然念起自己先前顿悟猴拳之景！</p>
象罔乃可以得之乎？</p>
“那小子在干嘛……”</p>
甲板上。</p>
柯文彬等人对梁渠突然行盘坐之举感觉奇怪。</p>
五心朝天……</p>
莫非是运功？</p>
“这小子在天上凝脉啊！”</p>
徐岳龙摩挲下巴，不知何时他半边身子重探出窗户，语气中充满惊讶。</p>
柯文彬抬头：“凝脉？”</p>
项方素接上：“什么凝脉？”</p>
徐岳龙露出看傻子一样的眼神。</p>
“什么什么凝脉，狼烟修行，凝聚脉络，搭建桥梁，你们两个一个天桥，一个马上天桥，放个风筝给自己放傻了？”</p>
柯文彬，项方素：“？？？”</p>
卧槽！</p>
真突破啊！</p>
“快！快把风筝放下来！不能让他成喽！”</p>
“坏事，玩出问题了！收绳，快收绳，晚了来不及了！”</p>
两人大呼小叫，可没一个手上有动作。</p>
徐岳龙大笑：“怎么话术变了，方素是一号斥候，阿水怎么不得二号斥候？”</p>
柯文彬痛心疾首：“今日起，把梁阿水逐出斥候大队！”</p>
“不得了，飞个风筝，飞出东西来了。”</p>
“那小子真顿悟了？”</p>
“这谁家的孽障？不当人子？”</p>
其余几艘青舟武师陆续察觉到异常，相互询问交流，俱得出相同结论。</p>
顿悟突破！</p>
陆刚拉动风筝线，视线从梁渠身上移开，落到同在天空的徐子帅身上，目露希冀。</p>
徐子帅：“……？”</p>
天空澄明。</p>
其余几个挂风筝上的人离得更近，感知清晰，面面相觑。</p>
什么情况？</p>
他们咋啥也没感觉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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