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种们(2)(2 / 2)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还有最后一趟回村的末班车。外婆并没有回到村里,而是被陈嘉佳拉着去了自己家,他已经把在酒店的工作辞了,确切的说是自离了,一分钱也拿不到。他就像高级酒店的侍者,做菜、洗碗……井井有条,又净挑些外婆喜欢听的说,把外婆服侍得喜笑颜开,直夸外孙长大了,懂得照顾人了。

可越夸,陈嘉佳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医生说的很明白,如果不住院接受治疗,外婆在这一个星期之内就要离开。

外婆突然问,“我的病是不是很严重啊?你别骗我。”

陈嘉佳一愣,脸上挤出笑,“没有,医生都说了,没什么大事。去医院呆一段时间就好了,医生说帮你调养身体。”

外婆狐疑的看着他,他被看得直发毛,这个时候必须做点什么,不让就露馅了。于是伸手去推外婆,把她往浴室的方向推,“好了好了,老人家就应该早点睡觉。你去洗澡吧,你现在在我家,我说了算。”

外婆直摇头,“不行不行,不能住院,我明天得回去,家里的鸡和鸭没人喂。”

“我等会儿打电话给表舅,让他帮着喂一下,明天就带你去医院,没调理好身体之前你哪也不能去。我最近有在考驾照,等你身体调理好了,我驾照差不多也就考出来了,到时候就带你就带你去旅游。”

和外婆一样,陈嘉佳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只能无数次用未来怎么怎么样,许下无数承诺搪塞过去。

晚上,陈嘉佳坐在天台上,下过雨后的天上没有云雾的遮挡,繁星点点。他坐在天台的边缘,仿佛坐在悬崖边,头脑中的烦琐都被微风轻轻带走。他眺望远处灯火通明的高新区,那里出入的男女,男的皮鞋擦得发亮,女的穿着踩着恨天高,每天出门都开车,他想,那些人有钱,每年都会去医院做体检,应该不会有这样的烦恼吧?

一个人的时候,就喜欢独自待着仰望星空,远离喧嚣,这是他的领地,脑海中无数伟大创作的地点。在这里他可以随意听风带来的声音,以及嗅到这个城市所不同的气味。他享受这种独处的快感,因为这意味着他可以肆意妄为,即便是号啕大哭也无所谓,反正也没人发现。

外婆喝了一杯热牛奶早早的睡下了,明天就要去医院了。

听说化疗会掉头发,到时候可不能心直口快地说外婆没头发丑。

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站起来,伸出手想要触摸那轮似乎触手可得的圆月,但却什么也没摸到;这不是在操场上玩抓人游戏,只要跑得够快,就能抓到人。即使他跑得再快,也无法阻挡生命的流逝。

他再也抓不住童年中青草地上纷飞的草蜢,也抓不住天空中飞的很高很高的风筝……

陈嘉佳不是画家也不是美术生,他无法用画笔在纸上作画画出自己想要的生活;他不是作家也不是语文课代表,无法用文字的形式撰写出脑海中的想象;他不是医学家也不是医学生,无法研究出能够治愈癌症的药物。

小到自己洗衣服,大到答应爸爸照顾外婆和奶奶,从小到大他都没做好过一件事,他一无是处,他明白。

可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陈嘉佳想不通,医生说要满怀希望,要相信奇迹。他相信奇迹,可他不相信奇迹会降临在他身边。

难道他倒霉了十八年就是因为幸运女神把他的运气都花在了这一刻,太可笑了,不是吗?

就要结束了吗?给外婆的承诺以及描述的未来还没有实现,怎么可以就这样结束呢

他想着外婆,想着未来。

陈嘉佳不甘心,月光下,他急促呼吸,蹲下来嚎啕大哭起来。悲痛交加之际,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有什么东西从那里面冲了出来,黑色的瞳孔里隐约有着凶厉的金色,撑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抓破了水泥板。

他感觉胸腔破裂,里面似乎流出了滚烫的岩浆,剧烈的疼痛使他在趴地上不住颤抖,意识涣散。周身散发出不可名状的气息,令天台上的盆栽全部伏地,这是威压。

当剧痛离去,他把眼睛睁开,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早已脱离了人类的范畴。如同猛虎一般的尖利竖瞳,看起来充满捕食者的危险,眼底是金色,闪亮得如同亘古不灭的恒星。没人会想与这一双眼睛对视,即便是心里素质再强的人也会觉得自己像是被某种未知生物锁定了,下一刻就要被杀死。

此刻,他的目光如同皇帝般巡视世界,身上布满青色的纹路,以及鳞片,那些鳞片呈菱形,微微像外张开,看起来就像是一把把向外刺出的尖刀。

鳞片与鳞片的缝隙间,有岩浆流淌滴落。很奇怪,周围都是水泥,明明没有可燃物,可周围却燃起了熊熊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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