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您总算是不看这医书了。”
邹衍看着落不下脚的典籍宫,认命地与风允一同收捡,整理风允所写的医书。
“还未写完。”
风允摇头,接过邹衍递来的残页。
对照上文,排列有序,他以骨针缝合一处。
他高看了这扬粤国的典籍宫,将这典籍宫内的书都阅尽,也不过是整理了九篇《黄帝内经》。
其中七篇,共八千余字,是为《黄帝内经·气运篇》,剩余的两篇,两千余字,是为《黄帝内经·养生篇》。
加之不过万言,十日的编撰,却让其疲惫不已。
除了《黄帝内经》,还有那《神农本草经》,其也只编著了六十二种药。
风允虽不清楚这二医书有多少,但也可预想,必定还有大半遗失。
“得此些,已经是我运气。”
风允淡笑,随即又拿出新的帛书,准备抄录一份。
“夫子,为何又要写?”邹衍这几日见风允痴迷于医药,都不打扰,此时正想着待风允休息一二,好询问阴阳之事,却又见到风允拿出医书。
“吾从扬粤得之医书,虽说有观书许可,但这许可之情过大。”风允解释道:“遂准备将我之所得,留录一份,也算是偿还此情。”
风允说着,准备抄录《神农本草经》,将《黄帝内经》交给了邹衍。
“此书我名曰-《黄帝内经》,其中包含阴阳五行,天地四方,四季十二时之大妙,天干地支之象也包含在其中……”
闻言,邹衍愣然。
“这…这不是医书你们?”呆呆接过医书,邹衍却只觉得手中医书中,似孕育着一股玄奥之力,他心中一惊。
却见风允伸手,对书封轻轻一敲,那股力量就被压制下去。
“禁声,你先抄录一份,再观其中之妙。”
“诺!”邹衍紧忙点头,也与风允一般坐好,恭敬地抄录此书。
而此时,门外传来响动。
却是计然。
风允示意邹衍继续抄录,自己则起身迎接。
“大宰安。”
微微一礼,对面的计然也行礼而回。
“风君安,不知在典籍宫几日,可还习惯?”
风允谢道:“允乃百越之臣,出使扬粤,却能居于扬粤典籍宫,怎会不习惯呢?”
计然朗笑。
“实际上,余也喜欢呆在典籍宫啊。”
扫过在案桌旁抄录医书的邹衍,计然追忆道:“风君不知,余除却风君外,还认识一位守藏史的先生。”
“余应称其为夫子…”
说着,他又微微摇头。
“计然愚笨,说是那位先生的弟子,倒是高攀了。”
计然眼中的落寞一闪而过,但似乎想起什么,又有些气愤。
风允见之,询问道:“大周典籍宫内的先生?”
风允心中猜测,不会是那位吧?
计然有心说明。
“风君日后若是前往中原之地,或许能……唉,计然也说不清了。”
“几日前收到信件,那位先生如今已经不在大周典籍宫内了,现在应该是去了鲁国才对。”
鲁国……风允又想起一人来。
“大宰,您说的那位先生,是?”风允询问,以证那位是否真的出现在这错乱的大周时期。
“哈哈,风君不问,余也是要介绍的,那位先生啊,称为-李聃。”
李聃。
风允暗道果然。
“不知李聃先生如今年岁,若是遇见,也好向先生求学论道。”
老子……道家之先也。
对于道家学说,风允是喜爱的,不过他如今有了自己的道,所以只能论道而学,不可追寻。
“哦,先生啊,如今中年,其年岁余也不得详细。”
计然提起李聃,眼中尊敬。
风允思索,又道:“不知这位先生去鲁国,是要出仕?”
计然摇头。
“非也,而是先生友人去世,前去主祭。”
风允点头,也不再问,他是要前往中原,但百越之事还未稳定,不可离去。
而……
“不知大宰告知余这些,是有了离去打算?”
风允观之计然,就觉得他与扬粤之人截然不同,也无融入的心态。
计然点头。
“余之所学尚浅,来扬粤之地也是为了游学……因为一些事情而留,如今所求已得,又闻李聃先生前往鲁国,遂准备前去求学。”
风允点头。
这计然倒是自在无拘,其只是及冠之年,就已经在外游学,如今身为一国大宰,又说离就离。
“大宰向允说明此事,不知有何赐教?”
风允直入主题。
这计然不可能平白无故与他说这些闲事。
计然一笑。
“风君敏锐,余确实有事告知。”
计然认真道:“余清楚风君现为百越相,又接四国相印,如今欲来扬粤结盟,以求安定。”
“此事对扬粤也有好处,余会促成。”
“但…还望风君非小人,以结盟之由来欺骗扬粤。”
风允闻之,也明白计然的意思——他将离开扬粤,此时是为扬粤最后一政,遂希望能不留纰漏,完美处理风允出使扬粤,欲求结盟之事。
“大宰放心,我百越可立誓,不侵扬粤,但扬粤若侵百越,此誓作废。”
计然闻言,目光微惊,这是在感叹风允的爽快。
他并不怀疑风允在百越的威信。
“那多谢风君了。”
计然清楚风允的能力。
能够结四国相印,来盟扬粤,计然就清楚百越并非扬粤所能轻易拿捏的。
而楚国之事,扬粤也已探明,确有其事,楚国欲以彭蠡泽四国,吸引扬粤军力,以此奇袭扬粤都城。
在这样的情况下,扬粤若不与风允结盟,将腹背受敌,绝不是几国的对手。
若与风允结盟,则可全力防御楚国,无须防御彭蠡泽几国。
孰优孰劣,就是扬粤王在听完他的解释后,都能作出决定。
如此,计然再对风允一礼。
“如此,就请风君准备,明日王将召见。”
风允也回礼。
“大宰辛劳。”
计然摇头,朗笑,显然对于风允,他并无的恶意。
而处理了正事,他也不离去。
又道:“风君可曾看了我宋国的诗歌?”
“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