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庭司马站出来,其放声道:“越国岂会因为一水患而亡?”
“你身为大宰,岂不知越国有多少关口可以将舜河的水化入越国偏远之地。”
“其水患之下,虽说有损,但绝不会亡,反而啊,越国一损,必定损我大庭之利而补之。”
大庭司马并非武道出身,其也是修习过《周易》,这才转修《六韬》,是为文帅之才也。
此时不过几言,就见大宰的话反驳。
“若是司徒不救越国水患,倒是越国越损,我大庭也就越损,此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说罢,司马看了上首的肃伯一眼。
他所谓的权宜之计,就是给大庭再一次反抗越国的机会。
就看这一次,肃伯会不会惊醒……或者说。
大宰愿不愿……
“司马,你不曾出使越国,你不知越君……”
“好了,大宰。”宗伯出声了,他幽幽地望向大宰。
“司徒身处越国,施展德行,也是为我大庭扬威,我等已老去,还是多想想如何规划大庭未来,培养后辈吧。”
周围的士大夫闻声,皆看向宗伯,即使是肃伯也不例外。
刚才宗伯话中的含义,莫不是有了归隐之心,欲在此之前先为大庭培养新秀接替自己的位置?
但真当如此?
……
等朝会散去,司马紧忙拦住宗伯。
“宗伯今日是何意?”
宗伯端正而行,不曾回首就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或者说大庭的时间不多了。”
司马闻言,想到了什么。
“女娲氏……”
“难不成你们真要再行那事?”
司马面色涨红,他愠怒道:“莫不是忘记…”
他沉声道:“阳伯薨逝,历历在目。”
“你们怎能继续,莫不是想让肃伯也…”
“司马大夫,你该去训练城外甲兵了。”大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就见大宰走到宗伯身侧,似无之前在殿上的龌龊。
司马望向宗伯与大宰,随即冷哼一声。
“伱们俩都同意,也不需要我的首肯,罢了,我去看我的甲兵,省得碍事!”
说罢,司马携怒而离。
这边,宗伯面色微寒。
“你想用风允的亲属来要挟他?”宗伯并非什么都不知晓,在大宰派遣甲兵防卫在风允家周围时,他就有警觉。
“要挟?”大宰笑笑,没有否认。
“风君可不是愚蠢,任人摆布之属。”
大宰赞叹道:“他知晓我的目的——希望越国能敌视大庭,让大庭有自危之心,但他却不用我准备的手段。”
“一同走走吧,宗伯。”大宰邀约,随即执手而请。
宗伯点头,他倒是要看大宰要说什么。
一路上,大宰施展文气,在周身形成一道气浪,所过之人纷纷被排开。
其道:“我出使越国,并非什么收获都无,那越国确实是在行气运台之事,此时国运动荡不定,而洪水之时,不过是时间问题。”
“但这时间太长了,我们等不起。”
“呵呵。”大宰一笑。
“风君有意思,竟然以大禹之象,成《大禹赋》,以之重击越国气运,让洪水早发……”
虽不处于越国,但大宰经过几番的出使,却对风允所作十分熟悉。
“洪水之后,越国必定要粮,我大庭也该危机起来了。”
宗伯沉默,他确实没有大宰看得深切,但此番解释,他还有一点不明。
大宰见他表情,也知宗伯是疑惑他针对风允,可大宰只是道:“我从一开始就欣赏这位后辈,至今也是一样。”
“但此前我认为大庭没有时间让他成长,不过现在……风君啊,他的成长并不是我可以想象的。”
“总而言之,宗伯,你可以相信我,等风君归来,我必不会再害他,我以道心起誓……”
“道心?”宗伯愕然,却是越发看不懂大宰的谋划。
……
而在风允离开越国不久后,公子烈重回驿传。
但此时的他不同,如今已是一副乐师打扮,在服饰上多了些许艳色。
“你们在外面等着,我收拾收拾就出来。”
“诺。”公子烈进入自己在驿传的屋内,行动匆匆,在案桌之下翻出一个兽皮包裹的帛书。
“《共戚策》,唉,夫子还是不愿带往大庭去面见君父。”
公子烈垂眸,怯懦的神情下藏满了悲色与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