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会和之前一样对我警惕又仇视呢。”男孩笑着说,“看起来这段时间你清醒了不少。”
“警惕或仇视你也没有意义不是么?”夜深很自然的如聊天一般接上了话茬,“我们早就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我没有兴趣做多余的事。”
“而且现在在这片被你分割而出的空间态里,和你敌对似乎并不是什么好选择。”
“原来你察觉到这里的特殊性了啊。”男孩闭眼轻叹了一口气,接着转头回望了一眼身后那些仍旧沉浸在自己幻觉之中的人群,“因为空间质的特殊感知吗?还是出于你的本能共鸣呢?”
夜深没有给出这个问题的回答,只是目光也随着男孩的视线向人群扫视了一眼,听着男孩接着说:“只是可惜得到恢复的权柄和力量太少了,我现在的能力只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分割。”
“你特意做这样的事情,不会只是为了以这种状态和我见一面吧?”夜深问。
“或许吧?”男孩轻声回答道,“我确实想见你一面,同时也想试试我现在的权能恢复到了什么程度,现在看来确实很少。果然是因为特顿瑞斯的权能没有全部回收的缘故吧?毕竟虽然你击杀了它的本体,但那时它原本剩下的部分确实也不多了。”
“听起来你很了解它,应该说你很了解有关的古王的一切,对么?”夜深问。
男孩笑笑:“当然,我们是老朋友。”
“我和它们都是老朋友,相识了很久很久的故友。”他说,“甚至可以说我和它们有一定程度上是相同的。”
男孩转头又望着他的眼睛,继续说:“其实你也应该很了解它们的。”
不要总是一副我是你们中的一员的表情....
司徒夜深看着男孩那双笑意不达眼底的暗金色眼睛略微有些不快,他并不喜欢这种总被别人当成什么存在的影子来看的感觉,似乎所有人都想在他身上寻找别的影子,可他们的眼里却唯独没有他的存在本身。
这点而言利用他的人是如此,监视他的人是如此,现在就连这些所谓“危险神秘”的存在都是如此。
“很可惜,我没有那样的记忆。”
夜深声音忽而放冷了几分说出这句话,望见站在自己对面的男孩轻摇了摇头。
男孩一边摇头轻叹一边垂眼,没再去看夜深的眼睛,而是兀自走到了距离两人最近的桌席旁边,直到他靠着桌席转身停下,他才继续说道:
“没关系。记忆总是会被遗忘的。就好像我们这些活过了这么多历史的存在,不可能把每一件事都铭刻在记忆里,虽然我们的生命漫长得就是历史,但我们也没有任何存在的记忆是完整的。”
“如你所说。记忆可以捏造,也可以篡改,所以它并没有那么可靠。”夜深说,“对有些存在而言,或许历史也一样。”
男孩听到他这句话又勾起了唇角,换上了一副有些无奈的语气说:“结果你其实还是那么警惕,为什么不相信我的话呢?”
夜深没有回应男孩这句问题,但对方似乎也没太纠结,而是释怀般的长叹了口气后转移话题问到:“你已经见过希波塞娜了吧?”
为什么要这么问?
夜深对于男孩这种回避话题的选题感到有些奇怪,但是他其实从这句问题里听出了些许端倪,于是他短暂沉默后反问了一句话:
“是你指使她来这里的么?”
“别误会。”男孩摇头,“寻找同类是属于它们的本能,而想要来见你则是她自己的意愿,我不干涉她的这些琐事,自然也称不上指使。”
“所以你承认自己和她有特殊的联系对么?”夜深说,“她在离开之前曾经提到过‘回去’这样的词,这样的词被她用在自己身上似乎很奇怪。”
“无论是古王还是逃亡的末代皇女似乎都不会有所谓的归宿,所以她或许还有同伴。”夜深忽而放低了声音,望着男孩的眼睛用一副肯定的语气接着说:“一个能够掩盖她在不完整苏醒状态下潜伏三年的同伴。”
男孩自然听出了夜深话里有话,却也没有半分否认的意思,坦然的说:“你放她走也是有想要找到有关这个‘同伴’线索的想法吧?可惜我立刻就送上门来了。”
“不过我还需要纠正一件事,我并不是她的同伴,为她掩盖古王气息也只是为了我自己。”男孩说,“希波塞娜的权柄还没有到该被回收的时候,所以我给予了她一点小小的帮助。”
“听起来在你所预见的未来里,所有的事情都是已经被决定好的,包括那些古王的命运。”夜深冷笑了一声,“那么作为这盘棋盘的执棋人,你的最终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原来你会相信命运这种事啊。还真不像是你的作风。”男孩又笑了起来,从身后的桌上随手抓起了一把银制的餐刀,他一边反转把玩着那把餐刀,一边继续说:
“不过命运这种东西,确实只要是你所相信的就会存在。”
“但我其实并不是执棋人,只能算是旁观者。”
“而你才是有资格成为执棋人的那一个。”
什么叫“你才是有资格成为执棋人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