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早上,日军士兵们突然挨家挨户的敲门,说皇军在任丘县城摆下戏台子,请全村老少去看戏,还供晚饭。
开始村民们有些不愿意,怕是什么陷阱,却架不住那些日本兵陪着笑地软磨硬泡。
“看戏的,干活,皇军的亲民!”
“看戏,休息,米西米西的!还有医生免费看病的。”
“大东亚共荣的,亲善的干活!”
“看完戏,回家的,洗洗睡了,平安无事的。”
“皇军的好意,请笑纳,来去自由的,同时发良民证的,凡是有良民证的,皇军都要大大的保护的。”
“皇军安排的戏,很好看的,不要错过了。”
那些日本兵看上去要多和气有多和气,只是说话的语气有些生硬,像是在背书,不过日本人说话都是这么硬腔硬调,村民们也没听出什么异常来。
上午日军士兵的表现让村民们一直提着的心稍稍放松了下来,看到日本人那一副极少有的热忱样子,有点相信这只是去看一场戏而已的村民,也怕因为拒绝而惹怒日本人,只得半信半疑地和日军两个小队一同向任丘县城而去。
两支日军小队的小队长,还把自己骑着的战马让出来,给村里的体弱老幼村民乘骑,自己在边上徒步牵马而行,这更让村民们的疑惑心小了许多,这日本人这样对待他们这些老百姓,恐怕真得是把他们当作自己的百姓来看待了。
陈阳村的村民跟着两支日军小队在离任丘县城还有十几里时,陆陆续续地遇到了其他的村子的村民,也是由日军小队带着去任丘县城看戏的。
一开始村民们还没有起疑心,以为日本人组织几个村子一起去看戏,但离任丘县城越近,又接二连三地遇到其他村子的百姓,越往任丘县城走,遇到人越多,各个村子的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底浮起一丝疑惑,看个戏,怎么那么多人!?浩浩荡荡向县城门口进发的各村村民几乎有好几千人的样子,不断涌入城门口。
那些有相熟认识的村民还互相打招呼,被日本人带到任丘县城组织看戏的,除了任丘县一带的村落外还有高阳县的村子也得到了日本人的邀请。
待看到远处县城的城头时,群众们这才发觉有些不太妙,好像一起来看戏的人太多了一点,城门口的日伪军个个列队,刺刀上枪,工事边上好像还架起了机枪,军犬跟着巡逻小队四处穿巡,一副防守严密的样子。
感觉到不对劲的村民,有聪明的用家里锅灶忘熄火等借口,或有的干脆悄悄放慢脚步落到队伍后面,想拉着自己的家人顺原路返回,可是越临近任丘县城,日本兵们虽然依旧带着和善的笑容,不过脸上的笑却变得有些僵硬,步枪上闪着寒光的刺刀有意无意的将那些想中途离开的村民们逼了回来。
一些村民疑心大起,问边上的日军士兵,“太君,怎么有那么多人看戏,有那么大的戏台么?!”
“有的,有的,放心,皇军的戏,大大的好看。”日本人依旧极有耐心的回答,待问及究竟是什么戏时,却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语气却是不再像之前那么和善,反而有些不耐烦地不断在催促道:“快快的,晚了就不好了。”
在城门口,终于有村民想强行脱离队伍返回家,终于撕下虚伪面具的日军士兵露出原本的狰狞,用枪托重重砸向那些想中途跑走的村民,又踢又打地骂道:“八嘎,你的不是良民的干活,皇军好心请你们看戏,居然不领情,想逃走,这是不给皇军面子,死啦死啦的。”那些村民被打个半死,然后强行拖入进城,再也没有半点邀请的意思。
城门口正在进城的村民们,心一下子陷入无底沉渊,有若羊入虎口的感觉。
日本人的伪亲善果然是别有用心,那些原本还天真地以为日本人会将他们当作大日本帝国的臣民看待,中国算是正式改朝换代,靠着日本人也是一样过日子的人,他们心里自以为的想法一下子被城门口暴打那些不愿进城的百姓的日本兵手上重重砸下的枪托给砸碎了。
面对日军锋利的刺刀,烟洞洞的机枪口,像狼一样吐着腥红色舌头的军犬,毫无反抗能力的百姓们只能被露出真正面目的日军士兵押着向城内汇集而去,任丘县城门口是一片愁云惨淡,受到惊吓的孩子们哭声此起彼伏,惹得不耐烦的日军士兵们大声喝骂,安慰的糖果是没有了,只有长着粗毛,像野兽般的大巴掌和大声斥骂。
来自于任丘和高阳两县好多个村子都像陈阳村的村民们一样被日军半骗半协迫的拉到了任丘县城,依然有些保持着警惕的村子不愿过来,那些日军士兵见软的不行,干脆来硬的,就在村子里架上了机枪,威胁道:“哪个村不去,哪个就是八路村,房子烧光,人杀光,东西抢光,哪户人家不去,哪户人家自己看着办?!”
有些民兵们和抗日分区干部发觉不对劲时,迅速向各乡村发布预警,并进行劝阻工作,让一些前来拉人的日伪军小队扑个空,尽管如此,已经为时已晚,有不少村子都被派下来的日伪军人马裹胁着赶向任丘县城,甚至有少数村子里的村民仍抱着日本人开始与中国百姓中日亲善,换朝代不换民,战争已经过去,可以安心过日子的天真思想,依旧跟着日本人去看所谓的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