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绢帛能占多少地方,巍澜那厚厚的一卷,究竟有多少。
略微有些倾斜的祭台在重力的作用下缓缓展开了绢帛,一时间血腥气息充斥了这片尘封已久的荒芜之地,刺痛了无数意外在神识中得见此间之景之人的双眼。
陈书巍澜上述之言,不过寥寥几行,黑色的墨印之于整卷绢帛,宛如纸张上的墨点,剩余深沉暗红的字迹、图形,才是整个绢帛的主旋律。
红色自己最前端,便是巍澜的名字,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用血一丝不苟的书写。总说字如其人,而巍澜这样一个淡漠又总是看起来懒洋洋的人,写出来的字却格外的苍劲有力,格外有风骨,像是不屈挣扎而出的翠竹,明明是简单的两个字却也令人见之难忘。
而巍澜的名字之后,更多的名字写在了雪白的绢帛之上。
如书法般爽心悦目的字迹,如手抖颤出来的痕迹,甚至连字都不会写的手印掌印,无论是生前死后是何等出身的冥界之民,都尽了自己的绵薄之力来佐证巍澜所言的力量;
诗情画意的名字如柳芊芊、许长安,平凡普通甚至连姓都没有的名字如水生、柱子,更有甚者连名字都不曾有的无名之辈,无论他们是否曾青史留名、名传千古,值此关头都站了出来,与巍澜一同剑指凌驾于苍生万灵之上的神尊,放手一搏,只为求一个决断。
他们不懂为何当年堪称六界英豪的重苍神尊要做屠戮灭族之事,更不明白被传颂了整整两个时代的重阳神宫之主竟然会视众生为蝼蚁。
但生于世间,谁还没点血性,死了也抹不掉烙印在魂魄当中的不屈,往生轮回也洗不净生灵本能的那一点赤子之心。
损伤并不惨重的冥界鸣冤,没有鲜血淋漓的阵亡,没有几近倾颓的灭亡,可他们拥有高度一致的信念,有魂飞魄散也绝不退缩的决心,以血为墨,以身为笔,共书奏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