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的寿春城,此刻万人空巷。
因为皇帝曹叡今日阅军曜兵于此寿春西郊,并在此大飨六军,还发放了诸多钱帛、牛肉、美酒,以犒劳扬州诸军将士。
十万大军,此刻正在天子与随行官员的关注下,尽情的显示着他们的勇武剽悍,整个寿春西郊,此刻喊声阵阵如九天之雷霆、响彻云霄,那震慑人心的呐喊声,就这样久久回荡在江淮平原之上。
城楼高阙之下,尽是密密麻麻的黄旌玄甲的大魏军阵,剑戟戈矛、刀枪甲胄等诸般崭新的武器军械,在秋阳的照耀之下、熠熠生辉,就如同星辰般闪烁着寒光,点缀在这乌云也似的军阵之中。
一连击退吴蜀两大强敌、战退诸多名臣名将,意气风发的曹叡,此刻身着天子龙鳞领盆铠甲,傲然伫立于高阙之上,此刻的天子,手握五尺长剑,望着那远处滚滚不尽的尘埃,睥睨着自己掌中的锦绣山河。
“光光我皇祖。轩耀同其荣。
遗化布四海。八表以肃清。
虽有吴蜀寇。春秋足耀兵。”
年近而立、踌躇满志、立于阙楼之上的帝王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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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收到长川拓跋部以及漠南王廷支持者的回信之后,刺史王雄终于决定派遣夏侯玄、曹羲、于桓、韩龙,以及一众勇士组成的使团,北上王廷。
饯行宴会是在易水之畔举行的。
冬风冽冽,易水寒冷。
夏侯玄没来由的想起了许多年前,同样自这易水河畔高歌、而后携剑入秦的猛士荆轲。
只不过那荆轲虽然名留青史,但却并未成功刺死秦王,不免让后人觉得惋惜。但夏侯玄并没有因此而感到胆怯,他心中认为,万事已然具备,他们此行必定能够成功。
“北境之安稳,便要仰仗诸位了。”幽州刺史王雄举起铜爵,为使团一行人作别饯行:“请满饮此尊,望早日归来!”
“使君请!”夏侯玄、韩龙、曹羲、于桓,以及一众勇士纷纷举起铜爵,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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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玄、曹羲与韩龙、于桓等使团一行人,就这样携带着为数不多、极其珍贵的十坛西域蒲萄酒,以及许多钱帛财物,以使团的名义踏上了前往漠南王廷的路。
与此同时,远在长川的索头部鲜卑首领拓跋力微,也派遣出自己的长子拓跋沙漠汗,携带着本部的珍宝财货、率领着本部的使团,前往漠南的轲比能王廷专门襄助夏侯玄等人。
而潜伏在王廷内部,被夏侯玄等人派出的使者收买的那些漠南鲜卑大人,也正在进行着精密而细致的谋划,决定在除夕当日,就发动政变,控制轲比能,以拥戴他们心中合适的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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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北境,寒风刺骨,比起有燕山作屏障的辽东幽燕之地,更加让人难以适应。
即便夏侯玄身穿着白皮裘,披着白狐大氅,也依旧挡不住肆虐的寒风与刺骨的霜雪。
夏侯玄心想,北境之民能够在如此环境中生存、立国、甚至曾经与中原争雄,其民之志,的确是不可小视的,难怪自古燕代多出悲歌慷慨之壮士。
使团一行人走了一月多的路程,终于抵达了漠南王廷。
这是夏侯玄与曹羲、于桓,还有韩龙第一次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
神骏无匹的‘白雀’踏着冰凉的霜雪,此刻正载着主人朝着那远远观之极为雄伟的雪中王帐走去。
“叮铃,叮铃……”白雀颈间悬挂着的、多年前毌丘俭所赠的那只银铃不住的在雪中叮当作响,其音甚是清脆。
而就在夏侯玄不断接近鲜卑王廷的帐群之时,他似乎也听到了银铃声之外的,另一种让他似曾相识的声音。
那声音,悠扬而又苍茫,与这北境的风雪声夹杂在一起,更显悲壮和苍凉。
夏侯玄听的出来,那是胡笳之声。
他记得上一次听到这乐声,还是在年前的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