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朱英这番到底是试探,还是有其他的意思,不过显然段三的话还是让朱英很是满意。
问完段三之后,朱英便就在方队之中走了起来。
他认真的看向每一个军士,而每一个军士在接触到太孙殿下目光的时候,都会如同段三一般,微微低头避开直视。
不过同样的,朱英的样貌也深深的刻在他们的脑海中。
而朱英要的,便是这般的效果。
他这一番并非是作秀,而是要让玄甲卫的每一个军士,都要记得自己的样子。
这一走,便是近半个时辰,大约四五十分钟的样子。
朱英走得不算快,他尽量让每一个军士,都能够看清楚自己的长相。
在如今的古代,军队的调动是只认虎符而不认人的。
哪怕是皇帝,甚至是朱元章,在没有虎符的情况下也无法调动并不认识自己的军队。
朱英现在的做法,显然是要让自己凌驾在虎符之上。
最为主要的是,玄甲卫是自己的亲卫军,适当的露面可以增加自己在军士之中的亲切感和熟悉感。
当然,现在玄甲卫的五千多人,早就已经不是第一批玄甲卫了。
严格来说已经是换到了第三批。
之前朱英跟着一起操练过的第一批玄甲卫,基本上目前已然是各个卫所的总旗,百户,甚至是千户的武官。
第二批有许多去了大明军事学院,还有一些跟第一批的情况差不多。
今日朱英的到来,便就是为了让第三批新生代的玄甲卫对自己有足够的认识。
从这个方面也可以看出,在如今的大明军队之中,朱英已然散步了至少七千名的中层军官。
这七千大明的中层军官,都是玄甲卫出身,也代表了朱英在军中的权威。
在这种不断过渡的情况下,哪怕现在的朱英本身没有任何的领兵作战的经历,在兵权上也同样会有极大的影响力。
这便是朱英在暗中不断渗透,夺取属于淮西勋贵武将集团的一个方式。
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哪怕有人看出来也没有任何办法。
这里的每一个玄甲卫在综合等各方面的素质上,都不是普通的军士能够比拟的。
况且进玄甲卫来说算是新兵,可实际上能够进入玄甲卫的,可不是什么都不懂就能进来,而是真正的经历过战场上的厮杀,才有资格被选中。
在经过玄甲卫中每日的体系化操练,教书先生的授课,还有教员关于忠诚度的思想教育。
一般经过三个月培训后,便就算是成为了真正的玄甲卫。
三个月的时间不算长,不够这也已经让一个人足够改变了,况且本身这天下就是家国天下,皇权天授。
军士们的思想上不会有任何抵抗的情绪,只会更加的崇拜。
而玄甲卫的教员,是一种特殊的存在,相当于后世政委。
每天要做的是不断教导军士们太孙殿下的一些事迹,从而引导正确的思想。
简单点说就是形成对太孙殿下的个人崇拜。
走完了一圈之后的朱英,并没有回到点将台上,而是走到了方队的中央开始说话。
“前几天我听到军中汇报,是在抱怨现在操练的强度太大,似乎军中的兄弟感觉到有些扛不住,因此多了几分埋怨。”
“埋怨说这等操练的难度,是哪个想出来的,完全便是在折磨人。”
“今日我便说上一句,玄甲卫操练的标准,一直都是由我亲自制定的,若是哪位有什么意见,便可上奏,我亦准奏来亲自聊上几句。”
朱英的声音高昂有力,因是在方队中央,基本上所有的军士都能听到。
而这番话,也让许多军士有些羞愧的低头,因为在最初的时候,许多人都有过类似的抱怨。
朱英继续道:“是不是觉得我的要求有些高了,或者说我根本不懂这里头练起来有多辛苦,我便是坐在那华贵宫中,锦衣玉食,何不食肉糜之辈?”
“我今日这番过来,便是要告诉军中的每一个将士,你们的太孙殿下,可不是不动武勇之人。”
说罢,随手从一名军士的身上取走软弓。
便就向前走去。
在大明如今的军队之中,已然没有了硬弓的存在,都是以角木弓这等软弓替换。
软弓的射程自然要比硬弓短很多。
大约只有五十步的样子,真正的杀伤在三十步达到最高。
这自然是因为随着火器的出现和发展,多种武器的组合在作战时成为大的趋势,单一硬弓已然不能满足需求。
因为蒙元的关系,朱元章一改前宋步兵为主的劣势,以骑兵为主,追求快速激动和灵活,在这方面显然软弓的优势更大。
而蒙古人所使用的,也是软弓而非是硬弓。
这是在牺牲距离后来提升打击的精度,准度。
如今大明骑兵可用八字形容:软弓,长箭,快马,轻刀。
步兵这块是大明的主流,有着火炮和火铳的配合,也不是随便可以冲锋进来的,在和蒙古骑兵的作战中,便就是一个带远程伤害的乌龟壳,使得蒙古骑兵无法靠近。
便是这般两相组合,才有了今日的大明天下。
拿过软弓的朱英朝着点将台走去。
大约在接近四十步的时候停了下来,随手从一名军士的箭袋中抽出一支,搭弓上弦,抬手就射。
站在旗杆下的郭忠见太孙殿下直接朝着自己射来,吓得不敢动弹,只得是害怕的闭上双眼。
不过随着破空声传来,自己的身上并没有任何的疼痛感,反而是羽箭射入木头的声音。
刚睁开的郭忠还未反应过来,便是见到太孙殿下在四十步开外,快速的搭弓上弦,好似连瞄准都没有。
嗖嗖嗖的响声接连不断。
郭忠下意识的侧过头看向旗杆,只见不断有羽箭罗落在中间的位置。
密密麻麻,几乎全部都射在一处,没有一根箭失落空。
不过是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一个箭袋三十箭失便已然全部钉在了旗杆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