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迅速地解出对事发点的封禁,看来李官人果如三哥哥所料,只碍于金氏颜面和自己官声做些表面文章而已。楚腰热闹高调地庆贺,想来并非为注重私密的雪纱盟所控制。
如此隐蔽的组织吸收成员,必然要求透彻的了解和深厚的信任,若非特殊或意外情况,发展芸娘的那位女娘子必然经常接触芸娘,甚至可能经常在附近活动。
秦乐乐绕到清冷的后门,在对街的茶室要了个靠窗的位,与伙计闲谈几句,默记:楚腰左侧是丝绸行,花粉店,香料铺,右边是珠宝阁,书画廊,天音坊,正对的纸墨铺,东靠古玩斋和点心房,西邻绣楼和客栈。
介绍芸娘入盟的那位会在哪一处?昨晚的女子体态绰约,四肢纤美,说不准亦是个舞伎。
“噫,那是小砚与阿墨,陈大公子和张九的书童。”小铃子瞧秦乐乐喝茶沉思,知趣地不打搅她,左顾右盼,见到熟人,忍不住地喊将出来。
眼瞧秦乐乐横目过来,便滔滔不绝地启动铃声:“姐姐你不知晓,陈,金,张,马乃湖州大族,这两位公子也在书院上学,与三公子可好啦,年年给义军捐银粮物资。陈大的对象是天音坊的阿蛮,曲儿唱得比仙子还动听,张九喜欢楚腰的雨荷,听说她们都与芸娘要好。”
处处皆有女子拨风弄云的手,秦乐乐看着对门抬花蓝的两位少年,笑:“你背后说人的风流韵事,不怕三哥哥责你?”
“我又没说我家公子,再说,陈大和张九是真心的,都拒着家里的说亲。”少年的回答让秦乐乐心里突的一顿:难道,三哥哥也有相好?
天光似乎暗淡,隔街的喧哗和乐声变得杂乱且刺耳,她却只是笑:“胡说,他们是三哥哥的同学,三哥哥天天忙得脚不点地,哪有时间陪女娘。”
小铃子竭力证明自己的正确,没注意到她话里的主语已经变了:“真的,我家三公子和这两位是湖州最有名的郎君,什么人物俊秀,文采风流,家家的娘子都喜欢,陈大还说要三公子当他妹夫来着。”
“同门结亲,三哥哥定是同意了。”一只蝴蝶被蓝里的花香吸引,翩翩而去,秦乐乐的眼光追着它,不知蝴蝶是她,或她是蝴蝶。
小铃子笑道:“姐姐这次可错了,三公子回答边患未除不成家。张九却说三公子看书的眼光比陈大看阿蛮还情长,无趣得紧。”
这陈大和张九当真可恼。秦乐乐不语,只暗中怨怪,春心初动的女儿家,无论别人对自己中意的郎君是赞是厌,是褒是贬,她都不免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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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惊鸿舞是始于唐代的宫廷舞,唐玄宗早期宠妃江采苹(即梅妃)的成名作。唐玄宗曾当着诸王称赞她“吹白玉笛,作《惊鸿舞》,一座光辉”。惊鸿舞以写意手法,表现鸿雁在空中翱翔的形象,舞姿轻盈,飘逸,柔美,现已失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