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感觉就别提了。</p>
那啥……目前犯？</p>
总之，要多别扭有多别扭。</p>
不过那些地字营的主将，就没有他们这些复杂的心思了。</p>
毕竟他们又没想着去抢这位冠军侯的人，冠军侯也没抢他们人。</p>
双方不但素无怨仇，反而因为定北城一战，他们还欠着这位冠军侯的人情呢。</p>
于是一个个笑着跟这位新晋冠军侯打着招呼。</p>
顺便也看看天字营那些老东西的笑话。</p>
一阵见面寒暄笑谈之后，除开韩绍之外的镇辽军诸将，终于将目光望向了身边高大的石碑。</p>
看着石碑的碑座处密密麻麻写着的人名，他们也沉默了下来。</p>
特别是地字营诸将。</p>
历来大战惨败，相较于精贵的骑军，步卒向来损失更大。</p>
这一次，同样也是如此。</p>
别说是普通士卒了，那写在碑座最上方的几个人名，正是地字营的几位前主将。</p>
“腌臜畜生！必报此仇！”</p>
有人失态怒骂了一声。</p>
也不知道是在骂那些乌丸蛮狗。</p>
还是那些在背后捅他们一刀的朝廷狗官。</p>
不过骂完之后，忽然有人冲着韩绍感激道。</p>
“多谢冠军侯了。”</p>
这世上是有文庙和武庙的。</p>
但能进其中享受香火供奉的，无一不是历朝历代功勋卓著的顶尖人物。</p>
之前他们还真没想过，可以用这种方式祭奠亡于战阵的袍泽、士卒，乃至曾经的上官。</p>
可这位冠军侯却是想到了。</p>
不但想到了，还真让落到了实处。</p>
因此这一刻，就连对韩绍颇有微词的那些天字营主将，也对韩绍投来了感激的目光。</p>
不管怎么样，他们都要承韩绍一份情。</p>
除了为那些阵殁的袍泽，也为他们自己。</p>
有句老话说得好，将军难免阵上亡。</p>
要是哪天他们自己也不幸阵亡。</p>
有这么一块慰灵碑在，自己临死前或许也能更坦然一些。</p>
除了死后能享受一番哀荣和香火外。</p>
还有一丝看似看不见摸不着的实际利益在。</p>
那就是在自己死后，万一因此让家族失去庇护，也能凭借着石碑留名，让那些暗中觊觎的人，不敢轻易动手。</p>
否则不但难掩悠悠众口，做得太过分的话，更是相当于与整个镇辽军还活着的人为敌。</p>
这就是【名】的其中一重作用。</p>
这一点，不但他们看出来了。</p>
甚至就连四周那些被动静吸引过来的，越来越多的镇辽城中百姓，也隐约看出来了。</p>
说个最简单的道理。</p>
邻里吵架拌嘴，若是其中一方说出‘吾家XX，慰灵碑留名！’</p>
不说立马心生敬畏。</p>
肯定也会气弱三分。</p>
不过有些东西终究是需要时间去显现。</p>
这一刻的大多百姓，目光和注意力还是放在了那些慰灵碑近处的那些大人物身上。</p>
只是就在这时，人群的后面却是忽然传来一阵颇为难以置信的惊呼。</p>
“快看那边！那是……”</p>
这话出口。</p>
前面那些人本以为是某些想要挤到前面，而耍的小把戏。</p>
可是没想到的是，下一刻虚空便传来一声沉喝。</p>
“镇辽将军，至！”</p>
“镇辽长史，至！”</p>
听这声沉喝，在场所有人包括那些镇辽军将全都一阵讶异。</p>
他们没想到公孙度竟然也来了。</p>
就连韩绍也是如此。</p>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镇辽将军公孙度，其人性情孤傲，一生纵横辽东，未尝一败。</p>
这一次的草原惨败，不管是什么原因导致的，都对他打击很大。</p>
真正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一段时间来，他们的大将军沉默了许多。</p>
本就威严冷硬的脸上，更是很久没见到笑容了。</p>
所以包括韩绍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想到，在这块对公孙度来说近乎于耻辱的慰灵碑建成后。</p>
他竟然真的亲自前来了。</p>
所以当看到远处那一袭白甲白马的身影，在众人簇拥下来策马而来的时候。</p>
慰灵碑前的镇辽诸将不禁有些讶异地彼此对视了一眼。</p>
可那些镇辽百姓却没有多少复杂的心思。</p>
毕竟对于他们而言，相较于韩绍这个虚无缥缈的当朝彻侯。</p>
公孙度在他们眼中，却是实实在在主宰一切的【镇辽王】！</p>
“真是大将军！”</p>
整个镇辽军上下，全军尚黑。</p>
唯有公孙度尚喜穿白！</p>
个中原因，暂时不表。</p>
不过也正是如此显眼的特征，这些镇辽百姓就算没有真的亲眼见过公孙度，也能一眼对上号。</p>
“果然是大将军来了！”</p>
“错不了！就是大将军！”</p>
一众镇辽城百姓神色激动。</p>
望向那道策马而来的白色身影，宛如在看一尊在世的神明。</p>
这一点，除了公孙度本身第七境武道真仙的强绝修为外。</p>
更因为这巍巍镇辽城，本就是因公孙度而生，因公孙度而建。</p>
凡俗之辈一生虽短。</p>
可在他们老之将至时，还会记得当初那白马将军，纵横无敌，威震辽东的雄姿英发。</p>
还会将之讲述给子嗣听闻。</p>
而后不知不觉地将这份独属于公孙度的印记，牢牢地镌刻在这镇辽城之上。</p>
只要公孙度不死，这份印记当永恒不灭！</p>
所以当公孙度一身白甲，身胯宛如天马的神驹踏临之时。</p>
下一刻，在场所有镇辽军将瞬间单膝跪地。</p>
“拜见大将军！”</p>
所有镇辽百姓虽然姿态不一，却是同样放声高呼。</p>
“拜见大将军！”</p>
这一刻，若不是真的身处其中，你甚至很难想象如此众多的人，齐声高呼同一句话的场景。</p>
那是一种就连寰宇也要实实在在震动三分的震撼。</p>
那是一种人心汇聚之下，众志成城的厚重。</p>
此时此刻，身处其中的韩绍，唯一想到的一个词语。</p>
那便是——威望！</p>
巨大的威望！</p>
与之相比，自己在那陷阵营中树立起的那点威望。</p>
虽然可能会更加深刻、牢固一些。</p>
但终究还是差了一些。</p>
因为这完全已经跨入一个领域，这是一种势！</p>
一种想要成就大事，必须具备的堂皇大势！</p>
而这恰恰是韩绍所从未感受过，更别提拥有过的东西。</p>
四周皆跪，唯有韩绍一人拱手行晚辈礼，目光灼灼地看着那道白甲白马的身影。</p>
看着他勒马趋行，那双深邃孤傲的目光扫过四周，口中淡淡道。</p>
“今日本将只为祭奠我镇辽儿郎而来。”</p>
“免礼，起来吧。”</p>
韩绍跟着所有人口中称谢，默然起身的那一刻，耳边忽然传来李文静戏谑的声音。</p>
“冠军侯，可有什么感悟？”</p>
听闻这话，韩绍顿时知道刚刚自己那般神态变化，被这老狐狸瞧了个正着。</p>
于是垂目失笑，也不遮掩地直言道。</p>
“大丈夫当如是哉！”</p>
李文静闻言，呵呵一笑。</p>
只是就在韩绍以为这话到此为止，没有下文的时候，却见李文静似乎传音跟公孙度嘀咕了什么。</p>
果然下一刻，便见公孙度扭头看向自己，眼神意味深长。</p>
片刻之后，传音道。</p>
“汝当勉之。”</p>
……</p>
抱歉，昨天夜里鸽了，怎么说呢，以后类似这种‘就睡十分’的想法，还是不能有……就跟‘只是一个屁’一样，都是自己骗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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