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濑户的选择</p>
“‘无名者’的称号是保密的，但如果回到沙克王国，以你的权限自然能确认我的身份。”</p>
名字不过是个代号而已。</p>
“沙克王国？”濑户却是轻笑一声，“我还能回去么。”</p>
话音一落，原本就寂静的空气显得更加凝固。</p>
这无疑是一个尖锐的问题。</p>
等于是直接在质问对方的意图。</p>
――你现在是王国的称号战士？还是沼泽地的大头领。</p>
濑户之所以犹豫不决，就是不知道该如何问出这个问题，也害怕得到答案，为此，她潜意识里反而希望能够拖延下去，慢点直面无名者。</p>
谁知道，对方竟是以如此出人意料的方式，再次找上门来。</p>
就如一把钢刀直入，锋锐逼人。</p>
让人毫无躲避的余地，只能正面应对。</p>
“无名者……路梦，你会放我回去么？”她抬起头，迎向路梦的视线，毫不退缩。</p>
此时此刻。</p>
老师教的什么委婉斡旋、外交辞令，都不重要了。</p>
受激之下，濑户同样选择‘拔刀相向’，反倒更像是个沙克战士，直来直往。</p>
直接挑开了这层面纱，她反而感到一身轻松。</p>
路梦双眼微眯。</p>
这个小公主……比想象中的敏锐。</p>
他看见烛火倒影在对方的眼睛里，就好似目光中的那点倔强。</p>
“濑户公主……这可不取决我。”</p>
路梦说道。</p>
濑户顿时紧张起来，又无声微笑。</p>
果然……</p>
又是身不由己的那套说辞么。</p>
为了生存、利益、势力的发展……所以要成为交换的筹码。</p>
之所以不强迫她，也只是因为‘狂化’――至少，濑户的生命随时都掌握在她自己的手中。</p>
然而，路梦接下来的话，却是让濑户一愣。</p>
“这取决于你，濑户。”</p>
“你想要回去么？”</p>
“想要……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到你的王国，做一个离家出走但一事无成的不听话小孩……”</p>
“你说谁是小孩！”濑户心中一揪，忽然发怒。</p>
她孤身前来沼泽地，独自历练，甚至不惜压榨生命，追寻狂化的力量，九死一生……</p>
她的年龄的确不算大，甚至没过沙克族的成年礼。</p>
但是，别说小孩了。</p>
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所谓的大人，能为了自己的理想与责任，付出如此多的努力与代价……</p>
“至少从目前看起来，就是这么一回事。”路梦一摊手，毫不留情。</p>
“小孩总是希望成为大人。”</p>
“但是，在这一路上，都是别人在替你收拾烂摊子：如果没有哈姆特，你逃不出泥镇；如果没有我，你现在已经烂在了大阿尔地牢里；甚至，如果没有人照顾，你连一个工蜂的弩箭都逃不开……”</p>
“顺带一提，那位工蜂现在是我的小队长。”路梦带着一丝自豪，由衷赞叹：“他叫苍翠，拥有的条件与你来说是天差地别，但他是一路靠自己走到现在，如果和你正面对上，完全可以杀死你三回有余。”</p>
“我也明说了，托我来的人，是巴彦。”路梦身子前倾，直视着对方，濑户则不禁后仰：“为了你这个不听话的学生，你的老师、王国的首席顾问，甚至愿意低三下气地来求我……”</p>
“拥有这么多偏爱和照顾，还把事情给办砸了，让自己置身一个敌我不明的大头领手中……你为什么不算是一个‘孩子’？”</p>
濑户被突如其来的质询，问得目瞪口呆。</p>
喂……别的不说，老师低三下气什么的，绝对是添油加醋吧！</p>
她很难想象，那位面对沙格尔都不退缩的无角人，还有这样的时候。</p>
而且说什么‘敌我不明的大头领’……那不就是你本人么！</p>
然而，濑户的确被戳痛了。</p>
这是她一直想要回避的问题。</p>
人，是不能自我感动的。</p>
努力不一定有回报，错误的努力尤其如此。</p>
从结果来看。</p>
走到现在，自己的这一趟沼泽地之旅……毫无疑问是失败了。</p>
不仅失败，还拖累了不少人。</p>
她不是不清楚，只是刻意去忽视。</p>
因为即便去面对，以自己的能力，也无力去弥补。</p>
“你到底想说什么……”濑户轻声说。</p>
她强撑起来的身子像是一瞬间都垮掉了。这种无力，甚至比当初面对大阿尔的巨剑时还要强烈。</p>
“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路梦腰身坐正，“不管是作为一个公主，还是作为一个沙克战士。”</p>
“我知道……”濑户矮了一寸。</p>
“你之前改口直呼我的名字了吧？这在沙克族中，是值得称赞的礼仪么。”</p>
“不管怎么样，至少比起你而言，我自认为还是能担得起‘无名者’这个称号――”</p>
“对不起……”</p>
濑户无力反驳，低头抠着手指。</p>
无论是出于谈判前有意打压对方的策略，还是把无名者下意识当做竞争对手的不服气。</p>
她总是试图把自己放到，与路梦对等的地位上。</p>
但是现在，对方只靠三言两语，就把她打回了原型。</p>
简直比出刀还快，刺得也更痛。</p>
果然，不要和人类耍心机……连老师都不得不强调这点。</p>
小公主感觉自己的身子越缩越小。</p>
不知为什么，她竟是有种：自己是学生犯错，然后被老师训斥的感觉。</p>
――虽然巴彦几乎不这么做。</p>
“话又说回来。”路梦取下濑户手中的铁牌，借着烛光打量着，漫不经心道：“虽然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但我一开始也说了……”</p>
“能不能……不，是要不要回沙克王国，这取决于你。”</p>
“我愿意给你这个选择的机会。”</p>
濑户愕然，抬头愣愣地看着路梦。</p>
“只要你想回去，给一句话，哪怕现在城外还有沼泽忍者潜伏，我也会派最得力的人，把你平安送到黄水村。”路梦握紧铁牌，“那里会有来自沙克王国的人接应――巨人瑞恩，有名的称号战士，也是你老师的手下。”</p>
“到时候，你就老老实实回家做你的公主。”</p>
“忘掉沼泽地，活得久一点，大家都会开心。”</p>
他……愿意放我回去？濑户感觉自己像是听错了话。</p>
她闷闷地说：“那你呢？”</p>
“沼泽地的会盟……还有那些影人的忍者怎么办？”</p>
“当然是我一力解决。”路梦理所当然道，“坦白说，找你是顺带的，来沼泽地才是我本来的目的。”</p>
“沼泽地，的确是个历练的好地方。”</p>
这的确是实话。</p>
远期来看，交还濑户，能够获得石魔的友谊。</p>
――这价值可大可小，难以限量，只是解不了近渴。</p>
若要指望用濑户作为筹码，度过当下的难关，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她送给已经渗透进沼泽地的联合城势力，寻求庇护，就像黑色转换者那样。</p>
但都能做到这个地步了，路梦不如直接去鲨鱼村。</p>
找大格琳磕个头，说不定还能混个二当家。</p>
把伊尔斯都能挤下去。</p>
就当是‘招安’了。</p>
他就是大阿尔第二。</p>
两头讨好，大家都不招惹――当然，成就也只限于此。</p>try{ggauto();} catch(ex){}
只是，在听到路梦如此说以后，濑户却高兴不起来。</p>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p>
“原来如此……是我想多了……”</p>
看来，自己的这个‘公主’身份，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有价值。</p>
路梦，完全能够自己解决问题。</p>
和自己不同，不需要依靠他人……</p>
不愧是那位无名者……</p>
如果说，此前他们的对话，就像是沙克战士之间的决斗。</p>
此刻的濑户，已经是心服口服，彻底承认自己输给了对方。</p>
――输给了无名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