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他们居然敢来</p>
雨，连绵不绝。</p>
诡谲的苍天大树扭曲盘错，巨大的叶片积蓄起雨水，在超过承重上限后，又哗啦地倾盆而下。</p>
乌云和树叶遮蔽了大部分光线，即便是在白天行军，四周依旧一片灰暗。</p>
地面上，石鼠团的先头部队，踩踏着雨水和泥浆前进。</p>
对比起身边的大树，他们显得像是蚂蚁一般渺小。</p>
但就是这样的蚂蚁，实际上却有近两百人之多。</p>
三个石鼠团的头目，带着各自的小队混编在一起，片刻不停地昼夜行军，力图抢先在大部队之前，赶到黄水村。</p>
赶路到现在，加上暴雨倾盆，不少帮众都面露疲惫之色。</p>
但他们还在坚持。</p>
这不是因为他们多么训练有素，或者有多热爱石鼠团这个集体。</p>
而是这项任务，大大的有利可图。</p>
头目之一的耶斯，抹了一把雨水，脸上暗红的疤痕交错。</p>
他看了看自己的小弟们，高喊着鼓劲：“就只有一天路程了，到了黄水村，开币、女人、奴隶……抢到什么算什么，都是你们的！”</p>
“只怕你们没有那么大的胃口！”</p>
闻言，整只队伍爆发出不齐的哄笑。</p>
另一个头目哈达，虽未出声，此刻脸上还是浮现出讥诮的笑意。</p>
在他们看来，打下一个黄水村，当然用不着石鼠团全员出马。</p>
自己几人，虽然名为先头部队，但配备的人数，其实已经完全够拿下任何一个沼泽村落了。</p>
唯一需要顾虑的就是那些沼泽忍者。</p>
如果他们窝在黄水村内，那这就不是一般的沼泽村，动起手来颇多麻烦。</p>
这也是为什么，加里大人会吩咐他们先到达黄水村，只探查情况等待大部队。</p>
稳健为先。</p>
然而，几个头目商量合计过。</p>
黄水村在众多沼泽村落中不算特别富庶，如果等到和大部队一起进村，那分到每个人手里的才多少？</p>
恐怕连一碗饭都不够吃，纯粹的亏本买卖。</p>
现在的情况是：</p>
大部队有营帐拖累，前进缓慢；此刻又扎在后方，切断了水部落支援沼泽忍者的路径。</p>
若是他们抢在大部队到来之前，攻下黄水村。</p>
到时候，村子里的战利品可就是由自己独享了。</p>
几位头目还能有额外的功勋。</p>
耶斯吹了声口哨，心情颇为不错。</p>
哨声清脆尖锐，便是在沼泽地的雨中密林，也能飘荡出很远，回音不绝。</p>
咻。</p>
哨声中似乎夹杂着一丝杂音。</p>
此刻，在队伍最前方带路的第三个头目，身子一颤，突然停下脚步，直直站在那里。</p>
耶斯没在意，跃过横亘着的树根，走上前去。</p>
他拍拍对方的肩膀：“怎么，你小子迷路了？”</p>
对方没有答话，身形随着耶斯的拍打一阵摇晃。</p>
下一刻，他的身体自脖子以下，忽得瘫倒在地，只留下一颗头颅悬浮在空中。</p>
――不，不是悬浮。</p>
是一根长箭横穿了头目的脖颈，钉了入他身侧的树干。</p>
在他前进的一刹，正好把他整个人给挂了起来。</p>
此刻带有箭伤的脖颈撕裂，耶斯眼睁睁地看着同伴的一颗脑袋挂在箭上打了个旋，又跌落在地。</p>
雨水冲刷而下，满腔的血液还未涌出，就被洗到了泥里。</p>
【十字弩：47→48】</p>
“敌袭！”耶斯反应过来，怒吼道，“有射手！”</p>
石鼠团的众人从疲惫中惊觉过来，乱作一团，纷纷俯身躲避。</p>
他们茫然四顾，蕨叶茂密，根本无法找到敌人是从何处而来。</p>
“哈达大人！”有帮众高呼道，“我们少了人！”</p>
另一个头目闻声，连忙借着树干的隐蔽前往察看，略一清点，心中大惊。</p>
不知不觉中，他们居然已经少了十数人之多。</p>
――要在密林中行走，能够过人的小径往往只有一条，如此大的人群必然拉长分散，首尾不能相顾。</p>
即便如此，每个人的身边还是能保证至少有同伴照料监视。</p>
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少如此多的人？</p>
哈达心下一凛，俯身向队尾探去。</p>
他拨开一道草丛，显出一个帮众的尸体。</p>
尸体仆倒在地，面色茫然，像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p>
这人的背部如同被一把尖刀贯入，豁开一条大口，都能够看见内里的脏器。在雨水的洗刷下，伤口已经有些发白。</p>
血水汇流成河，顺着地势一直流到哈达的脚下。</p>
但这血水的源头，并非是眼前的尸体，而是一直从前方草丛中漫流出来的。</p>
可以想见，那里，便是剩下的十余个失踪帮众。</p>
哈达感觉自己好像出现了错觉。</p>
他在一瞬间，似乎看到有血色在草丛中一闪而过。</p>
“聚拢！”“散开！”哈达和耶斯同时下令，内容却是自相矛盾。</p>
哈达很清楚，对方就是趁他们队形分散，才能游走在边缘，不断偷袭得手。</p>
而耶斯也很清楚，埋伏在暗处的，是一个箭术极佳的射手。</p>
丛林之中，可供射击的角度并不多，只要手下分散开来各自寻找掩体庇护，便是那射手也无计可施，造成不了太大的伤亡。</p>
要是聚在这片空地上，那才成了活靶子。</p>
哈达和耶斯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的眼里读出了惊愕。</p>
敌人是算计好的。</p>
头目们没有想出解决之法，他们的手下却陷入了混乱之中：</p>
“听谁的！”</p>
“不懂！听自家老大的。”</p>
“我们老大刚死了……”</p>
一时间，石鼠团的众人或是向身边之人靠拢，或是孤身潜入密林，矛盾的命令让他们乱作一团，互相冲撞。</p>
就在这一刻，几根箭矢又是凌空而来，穿林破叶。</p>
每一道寒光，都准确无误地洞穿了一人的胸口。</p>
那些刚靠拢起来的帮众，被身边同伴的死惊吓到，连忙夺路而逃。</p>
然而，外逃的帮众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好下场。</p>
丛林幽深，不时传来几句哀嚎惨叫，混杂着雨声，显得更加朦胧凄厉。</p>
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压力增添了石鼠团众人心中的恐惧，混乱不堪。</p>
“不要慌，都听我的，聚拢过来！”</p>
眼见得这支先头部队就要溃散，耶斯连忙下令。</p>
分散固然能躲避箭矢，但以石鼠团的组织度，在这种压力下一旦成员远离，他们可能就自己溃逃了，别想再集合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