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白天,霓虹色的灯牌也在闪耀,显示出“西镇酒馆”四个大字。
相比较全盛时的枢纽城,西镇酒馆所在的位置不过是郊区。
如今繁华的市中心早已变为了废墟,成为拾荒者赖以生存的猎场。
反而是郊区没有遭到太大的破坏。
随着良水行商的出资,佣工从拾荒者那收购的钢筋铁皮拼凑出外壳,在这片空地上新建了西镇酒馆。
巨大的发电轮机暴力地镶嵌在墙体中,酒馆老板每周一次往里面倒入运来的液体燃料,点亮的灯泡让这里成为整个枢纽站唯一能彻夜通明的建筑。
路梦此时却是被酒保拦在门口。
张和出了一口气,随即狠狠瞪着这个拾荒者。
他在西镇酒馆工作了也有五六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拾荒者能这么轻车熟路地找到西镇酒馆的位置,而且泰然自若地抬脚就进,就仿佛是多年的熟客一样。
加上正碰上自己在前台打瞌睡,如果不是他缠着一身破布,明显一幅拾荒者的打扮,以路梦的气质,差点就让他混进去了。
“你来干什么的?”张和皱眉,“别怪我没提醒你,冒犯了里面的大人,打折腿给你丢出去都算轻的。”
虽然枢纽站的酒馆没有不让拾荒者进的明文规矩。
可是谁都知道,西镇酒馆的厨师即便是在外界,都算得上手艺一流,加上行商带来的新鲜食材,精制处理后的菜品连普通的枢纽站居民都很少消费得起。
更别提每天还在为了生存而挣扎的拾荒客了。
路梦没有回答,只是从兜里掏出九枚50面额的开币,在张和的面前排开。
根据游戏里的记忆,路梦知道废墟中哪里有着真正有价值的遗物,这半年来他先是一边锻炼自己的保命技能,一边搜刮遗迹。
等到有了一定自保能力后,他才逐渐将搜刮到的高价值物品分批出售给黑市,名声也不受控制地渐渐大了起来。
这也是霍步阳这些一般的拾荒者还以为路梦是这三个月才出现在枢纽站的原因。
只是张和嗤笑一声。
450开币对于拾荒者来说已经是巨款了,但来西镇酒馆的不是坊市的片区主管,就是掌管着某条街道的大佬。
他可见过世面,这点钱就想在他面前摆谱?
只能说不愧是拾荒者,眼界就在这了。
“带着你的家底……”说着张和就要伸手把这一排开币拂走。
没想到路梦却是抢先把开币收了起来,娴熟地在手中码成一垒,然后塞进张和手里。
不知何时,路梦的脸上已经堆出了笑容:
“张哥,我就是想进去喝杯水酒,没别的意思。”
“嚯,你小子还是个讲究人。”张和感受着开币的纹路,“我们的酒的确也是一绝……”
“张哥放心,我一定不会扫了里面各位大爷的雅兴。”
“行行,你进屋吧,记得小声点。”
张和手中的开币已经被摩挲得沾上了手汗,可他还是紧紧捏住。
想了想觉得有点不对劲,又对路梦嘱托道:“到了里面你别上桌,找个角落里的垫子也能坐,别找茬……“
“欸好的。”
见路梦进了酒吧,张和这才摊开手,数了数开币再塞进口袋,咕哝着:“以前也没见过还有拾荒者能这么大方……
“诶,他好像还认识我,我已经有这么大名气了?还是哪里提前打听的。”
既不违反规定,还能小赚半个月的工资,张和可不会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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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里,光线昏暗。
既有三三两两的人藏在烟雾下私语,也有各色只是为了寻找着一点快乐和安慰的人聚集在这。
而整个空间内最惹人瞩目的,却是那个吧台后面穿着黑色皮衣的女子。
她有一双深蓝色的眼睛,皮肤白皙,身材娇小,看起来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卫红单手托腮,撑在吧台上,看起来她就是西镇的调酒师,却一副不想工作的样子。
因为现在她才是酒馆日常运营的实际管理者。
感受着四处时不时的窥视,她叹了一口气。
老板怎么想的,让自己来管酒吧。
有这精力,还不如多去杀几个圣国走狗。
不过自从卫红接管了西镇酒馆后,营业额直线上升,也算是为筹集资金做贡献了吧。
就在卫红神游天外的时候,一道修长的身影却挡住了吧台的光线。
卫红蹙眉:“想喝酒找酒保去,别挡着老娘。”
明明她是调酒师,拒绝得却理直气壮。
来人却半点挪动的意思都没有。
他正是从门口径直走来的路梦。
路梦开口:“我要一杯圣火之吻。”
卫红突然变了脸色:“你说什么?”
西镇酒馆虽然不小,两人的对话声又压得很低,其他客人根本听不清吧台的对话。
但路梦拾荒客的装束实在是令人诧异,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有人饶有兴致,也有人跃跃欲试,想要把这个骚扰他们眼中西镇台柱子的大胆小子收拾一顿。
而路梦又重复了一遍,语气丝毫未变,平淡而坚定:“一杯,圣火之吻。”
有人拉住路梦。
正是回过味来的张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