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姨娘将端木德刚按在椅子上坐了,就叫上岁儿一起进了里屋收拾东西。
端木德刚看华姨娘和岁儿进了屋子,就站起身跪在地上朝里屋磕了三个响头,悄悄打开门出了院子,然后一个顺着来时的路,踩着院墙边的花架子几个纵身就跳上了院墙随即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里的一切,转身跳下院墙往前急走着,慢慢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华姨娘和岁儿从里屋收拾了包袱边往外屋走边说道:“德刚,咱们要赶路,不能带的东西多,娘和岁儿就收拾了两身换洗的衣裳。另外,你把这身衣裳换了,先洗个脸,娘出去悄悄到灶上拿些吃得来再走。”
话说完抬头看时,哪里有德刚的人影,华姨娘一下瘫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岁儿忙开了门往外看去,见夜色如故,哪有人。便回屋关上门小声劝道:华姨娘,你别哭了,这引来别人可如何是好?德刚少爷和这里的人本就不睦,他走自有他的道理,咱们还是慢慢再打听吧!
华姨娘一听岁儿的话,忽想到德刚还没跑远,要是闹出来,德刚怕是跑不了了,便只得低声哭泣着。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华姨娘使岁儿在府里打探了一番,见府里一切如故,方放下心来。
华姨娘心想:德刚至少没被抓回来,只要能逃出去,那孩子个子高力气大,这两年又习文习武,走出去应该不至于饿死。因此端木德刚来过的事一个字不敢往外露。
端木华自奕朵出事后,心情一直非常郁闷,他将德刚做出这没人伦没王法的事都怪罪在华姨娘头上,认为她教子不严,加之此事他觉得对不起墨子桐和奕朵,对她们充满了愧疚,也不愿意让华姨娘出现在墨子桐和奕朵面前,再勾起那些痛苦的回忆。因此一次也没去过华姨娘的院子里。
华姨娘因德刚的事,也被众人诟病,慢慢地也不大出屋子,身边只有岁儿陪着,平日里只在自己院里呆着,有时看看书,有时在院中自己跳舞活动活动筋骨,众人难得见她一面,也慢慢忘了家中还有个华姨娘。
奕朵出事后,叶晨露见一切皆按自己想法顺理成章走到这一步,虽然没看到德刚伏法,但那个燎了毛的野猫子已不足为患。
便心中窃喜,心想:墨子桐,你也有今天,从此有了这样一个拿不出手的闺女,看你还怎么风光怎么得意,女孩儿家没了贞洁就是个破烂货,再这几年,等奕朵谈婚论嫁时,才更有笑话看呢,看你这闺女怎么嫁得出去,怕是到时给人当姨娘都费劲。到时我的斯阳已成年,自己又有了得力臂膀,看谁敢欺负。咱们走着瞧,将来这府里得我的斯阳说了算,你且等着受罪吧!
心里想着,面上却更会做戏,人也越发和善起来,还不时去墨子桐处看望看望,口中更是蜜语宽言。令奕朵对这位叶姨娘心生不少好感。
墨子桐自认为叶晨露因同情奕朵和自己而起了怜悯之心,看她如此行事,心中对叶晨露的芥蒂倒也放下不少,两人倒象是又恢复了先前未出嫁时的情份。
但这世间的事就是不经念叨,叶晨露满心盼着斯阳有得意的一天,斯阳就出事了。还险些丢了性命。
原来叶晨露大哥大嫂只生了两个闺女,桃枝作了大少爷的姨娘也生了一个闺女。
叶太太看老大家只有闺女没生下个儿子,只得盼春画争气生下个儿子来,给叶家接香火,谁知也生了个闺女,后来叶淘如又纳了春香,好不容易春香生下个大胖小子,叶家有了香火,人前人后也能抬得起头来。便取名叫叶世昌,小名昌官儿。
斯阳比昌官大七八岁,叶晨露等人离开京城时春香还没怀孕,等昌官落地,叶太太满眼满心的都是昌官儿。
斯阳此时已经知道好歹,以前叶太太眼里心里就他一个,现在添了个表弟,他发现这外奶奶对他远没有以前好了。
斯阳只知道自己父亲死了,母亲又远在边疆,自己一个人在外爷外奶家本就是个外人,现在唯一拿他当回事的外奶奶有了亲孙子后,把他这个外孙也不当回事了。
有几回叶太太看到斯阳抢昌官儿手中的玩具惹得昌官儿大哭,不但数落斯阳,还罚他在外面站着不许进屋子来,斯阳心中的愤怒与不甘更重了一层。
斯阳被罚在院中时心想:这一切都是这个表弟带来的,现在想要回到过去,只有把这个表弟弄死才行。但他和他母亲叶晨露一样,也学会了伪装,因为他知道只有伪装才能给他带来机会,而机会总会送上门来。